第1章 【现世01】(4/6)

首发：~第1章 【现世01】

江絮本人还没有发觉。全身摔到的地方都隐隐作痛，手背上那一点痛觉可以忽略不计。他趁着车子路过的间隙，才捡起女孩掉落的塑料袋和被碾扁的药盒。

女孩连忙扑上来，伸手接过去。

“谢谢……”她的声音有点颤抖，看上去还有些惊魂未定，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慌忙转头弯腰，帮忙捡江絮的纸袋。

纸袋原先装着的原来是午餐，饭菜没洒在路上多少，但也已经漏得纸袋里满是油渍。

江絮接过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拉着女孩尽快离开路中，回到了人行横道。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让你受伤了，”女孩满脸愧疚，看着江絮把两个纸袋塞进垃圾桶，“是我没好好看路，要赔多少我都可……”

“你觉得自己值多少钱？”

女孩怔在原地。

江絮抽出一张纸巾，擦掉手上的血和油渍，强压下心头莫名的情绪，转头凝视着女孩。

“两份饭不过几十块，一盒药也差不多。”

他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声音很轻，却有种莫名的压迫感：“赔钱就不用了，以后记住，生命无价。”

明明年龄看着相差不大，却摆出像是经历过很多的样子教育人。

女孩眨了眨眼睛，莫名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足足又花了两秒时间才想起这感觉的由来。

她小声“嗯”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试探：“但你救了我……”

“反正药被碾坏了，要重新回药店买……至少让我给你买点创口贴？”

细碎的雨丝姗姗来迟，短短数秒之间又变成豆大的水滴，从天上倾泻下来。

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随身带伞，女孩顺理成章地把江絮拉进药店避雨，咨询过店员，便买了酒精棉球和药粉，小心翼翼地给江絮手背消毒。

江絮靠在柜台上，一手给姐夫发消息说明了情况，一边沉默地看向外面的雨地。

“原本想买了药快点回家的。其实我弟弟也不是什么重病，就是有些咳嗽。”

女孩低头撒完药粉，抬头看见江絮的表情，愣了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试图跟他聊天：“我叫薛萦，萦绕的萦，家就住江对面，过桥不远就到。救命恩人你叫什么名字，是住在这个小区吗？”

江柳的电话竟然仍是通话状态，没能打通。江絮眸光微沉，应了一句“是”，然后抬起手和女孩相握：“江絮，柳絮的絮。”

江絮很少有和人一见如故的时候。可惜他暂时没有心情专注于这场意外的邂逅，尽管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不安和焦虑已然侵占了所有情绪，对于一个刚参与了一场生死时速的人来说并不合乎常理。

有时候，人一旦接触到超出认知范围的事物，第一反应是怀疑自我，一边思索着自己出现幻觉的可能性，一边警惕着幻象成真。

几个女店员围在店里，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随着雨势愈大，她们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

薛萦似乎是静不下来的性子。打过电话给家里报了平安之后，即便是不与人对话，她一会儿看看玻璃门外越来越密的雨幕，一会儿光明正大盯着江絮的脸看，一会儿转身去看玻璃柜台里的药物说明，总不显得无聊。

江絮将一天的经历在脑中重过一遍，试图去找心底异常感觉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