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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5章 第5章
程奎被带出昭狱时，正是腊月三十，他缓步走上凤鸾宫时，知道这该是自己最后一次出现在宫中了。
他赤脚踩在刚刚打扫过的雪地上，留下一道血痕，进门的差点被绊了一下，金麟卫抓着他的后颈，把他拎了进去。
秦浈躺在床上，了无生气地。若不是她的嘴唇上还有一点淡淡的粉红，几乎与死无异了。她的枕头边还摆了一个西域的替身偶，看来御医已经对她试过所有方法了，以致于不得不听天由命。
皇帝坐在床边。内殿里有淡淡的药味和丹药香。平日的奏折堆积在墙角，看来自从他行刺凌夫人成功后，杨极就一直这样，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他向前走了几步，行了个礼，“皇上。”
杨极转过头，程奎怀疑他根本没闭眼过。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程奎的眼睛，似乎忘记了程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来干什么？”
于是程奎只好回答他，“那天您说过，在臣砍头前，还要见臣一面。”
“哦。”杨极平静地转回了头，继续看着床上依旧昏迷的人，“你走吧。”
程奎猜他当时只是想到时候为秦浈出口气，但是显然，秦浈越发糟糕的情况占据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现在完全顾不上报仇了。
但程奎还不能走。
他还有话还没说。
“皇上请以社稷为重，不要因为一人而至天下于不顾。”
杨极正握着秦浈的一只手，即使那手已经发紫，他还是如至宝般地贴在自己的颊边。“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还不走？”
“因为臣有臣的使命还未完成。”程奎说道，“皇上，秦氏已无族人可用，若立为后，只会使国本不稳，滇西王膝下只有一女，请皇上娶此女为后，以收复滇西大片土地。”
“滚。”杨极回头，冷冷说道。
他这一转身，程奎才看见秦浈此时的情况。
脸颊苍白得如冰如雪，眼皮紧紧的阖着，睫毛像死了的蝴蝶，尖翘的下巴没有一丝富余的软肉，唯一能证明她还活着的只有嘴上那一点如梅花的淡红——杨极以吻度药，使她勉强活着。
“秦氏与人已育一子，若立她为后，将来皇太子便会有一位异父同母的兄长，若皇太子继位，此子必定引出事端。”
“我叫你滚！”杨极倏然暴怒，眼神如冰锥一般，寒光凛凛，“听不见吗？”
“滇西郡主年满十六，虽然不如秦氏一族善于生养，但只要皇上多加耕耘，一定有所斩获。”
“来人！”杨极哑着嗓喊道。
金麟卫立刻鱼贯而入。
程奎仍是那幅表情，甚至连眉毛也未动分毫，他似乎根本感受不到杨极心中的愤怒和悲痛，“望陛下轻私情，重社稷。”
“程奎，”杨极忽然抬头，“除了社稷，你还有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比如你喜欢过哪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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