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推波助澜(1/1)

首发：~第6章 推波助澜

陈大壮身上的伤，主要是棍伤，未见破肉，自是没两日便好得七七八八了，这也得益于陈大壮的体质和年纪，要是落个年纪大的身上，没个十天半月的难下得了床。

两日来，陈大壮一是养伤，二是怕乔帮的人在外面找他，便一直呆在刘仁杰屋内，于是两人便活络起来。陈大壮许多的天马行空的问题，以前没人搭理他，这两日刘仁杰却给他不少的答案，陈大壮渐渐对刘仁杰信服起来，称呼刘仁杰也改成了“杰哥”。

“杰哥，你说乔帮的人为什么那么过分呢，就会欺负人。”

“很简单，利益。当利益不够大的时候，他们就会用尽各种手段寻求更大的利益。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他们会千方百计维持保住到手的利益，杀人放火也在所不辞。人性都是贪婪的。”

刘仁杰看了看陈大壮懵懂的样子，想了想。

“大壮，你知不知道乔帮在码头那是怎么拿到他们的利益的。”

“啊。”陈大壮张大着口，摇了摇头，满脸好奇地望着刘仁杰。

“我以你个人的情况来做分析给你听，这样你会更容易明白些。你往常做活的时候，一天能扛多少包货，一天下来能拿到多少文钱？”

“我一天大概能扛一百多包货，一天……”

“等等，大壮你说具体的数目，不然我可没法给你算清楚。”刘仁杰打断陈大壮道。

“哦，有多有少吧，扛得多的时候一天有一百五、六十包货，扛得少的时候一天也有一百二十包货，一天拿个六十文是有的。”

“嗯，那就按一天六十文来算好了。你也知道，你是因为他们要让你登记了才能去做活而跟他们起冲突的。这两天，我在外面了解到，他们之所以需要登记人才能做活，是因为给登记好的人按天结工酬，而一天的工酬是三十五文一天，假如你去登记做活的话，那你现在一天只能拿到三十五文，而你以前一天是能拿到六十文的，乔帮每天会在你身上拿二十五文钱，这样你听懂了吧。”

“啥，就是说乔帮每天拿走我二十五文钱。”陈大壮瞪大着双眼道。

“还不止呢，我再给你细细的说，你如果接受了他们给你算一天工酬三十五文后，他们就会让你多做活，你以前一天扛一百二十包货物，累了不想做就不做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他们会让继续做活，让你扛到一百七、八十包货物，但是依然只给你三十五文。这样你明白了吧，这就是他们的利益所在点。你做的比以前多，得到的却比以前少很多。”

“那这样子谁给他们登记做活啊。”

“你不登记他们就不让你在码头上做活，所以你才会跟他们冲突起来。但你想，你不做活，你怎么拿到钱，你拿什么吃饭，你饭都没得吃，你还在这做什么，所以总会有受不住的人接受的，他们就是看到这点，才如此行事。”

“杰哥，那你说该怎么办。”

“只有自己去争取，最少也要争取得到像以前一样做多少拿多少。”

“可是怎么争取呢？找他们干架吗？”

“也可以说是的，你要拿你该得到的，他们要拿你该得到的，最后肯定是起冲突。可是只有一个你是不行的，你要联合跟你一起做活的人一起去争取，如果那天你跟他们起冲突时，那时有十个你，有二十个你，有一百个你，你还怕打不过他们乔帮吗？”

“没错，如果那时多几个我就够了，我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所以你要让在码头上做活的人都知道，乔帮一天偷偷拿走了他们多少钱，然后联合大伙一起，去拿你们该得到的。你先去告知跟你相熟的人，然后他们再告知他们相熟的人，这样慢慢跟你站在一起的人就多起来了，人多了，你们才有力量拿到你们应得的。”

临江县城的南面四、五里处，有一座荒坡，这荒坡与附近的土地、山地有着不同。周边山地虽不是都郁郁葱葱的，可也是长着些树木的，平坦处还能种植些农作物。而荒坡因为土少，小石块多，便是一棵树木都没有，却长着满坡的茅草。茅草没了天敌，拼了命的长，足有两人高。

刘仁杰发现这块荒坡是无意间的，有次刘仁杰想四处探寻下周边的环境，发觉西面是沱江，他过不去，东面是临江县城，他已去过了，北面是座山，他嫌累，便只能往南边走了。走着走着，他寻到了一条小径，待到了荒坡他才明白过来，这条小径是贫民区的居民为割茅草走出来的。

发现这个荒坡后，刘仁杰便时常来这里，有时候往荒坡里去，有时候在荒坡周边走走看看。

而今天刘仁杰想早些回去，因为他想见见吴小伟，他想到交代吴小伟帮忙做的事该有结果了。

吴小伟没让刘仁杰失望，在两人闲聊欲分开时，拿出了几张纸交给刘仁杰，刘仁杰瞄了眼便知道是账本的纸张，待放好了便回了。

陈大壮伤好之后便活跃了起来，发觉乔帮的人并没有找他麻烦后胆大了起来，刘仁杰便整日难得见到他一面。

这日，正在屋里休息的刘仁杰，不经意间地抬抬眼，便见到了推门而进的陈大壮。

陈大壮的身后跟着四个人，两个中年人，两个少年。

略过前面陈大壮，略过两个中年人，刘仁杰多看了两个少年几眼，只因他觉得这两个少年眼熟。待再多看几眼，便记起是陈大壮与乔帮的人冲突那日被拉住了的想帮陈大壮的两少年。顺回眼再细瞧那两个中年人，好似是冲突日那拉人的人。

屋里的椅子不够多，便只能先选择尊老了，请了两中年人入坐。入座后的两个中年人中的蓄了小胡须的中年人先开了口。

“我叫林保瑞，这位是我族弟林保强。”说着看了看旁边的中年人，刘仁杰明白这说的是另一个中年人。蓄小胡子的中年人继续介绍道“后边这两个是我们的族侄，这位是林钰，这位是林开。”

“乔帮还没叫乔帮的时候，是一群在码头卖力活赚苦力钱的苦哈哈们机缘巧合下自然聚扰而来的抱团取暖的小团体。当时，我和保强就是这群苦哈哈们当中的一员，洪家兄弟成势掌握了这个小团体的话语权后欲自命‘乔帮’时我俩离开的这个小团体。乔帮有了名字后，原先的小团体中的一个人成了副帮主，原先的小团体中的三个人成了三个堂的堂主，而这四个人与我和保强都是老相识，陈大壮跟着我们在一起，他们都知道。”

刘仁杰至此算是明白了，为何码头上陈大壮敢独自一人硬扛乔帮众人而不见其有后顾之忧的，也是明白了为何事后乔帮没有快速地找陈大壮的麻烦，原来是有着林家两兄弟的旧情谊在其中起的作用。至于在陈大壮与乔帮的人冲突时和冲突后，他们没第一时间相帮陈大壮，刘仁杰猜想是他们可能有些什么顾忌，也可能是他们认为还没到出手相帮的时候吧。自己在冲突后选择帮助陈大壮，想来他们也是暗中观察着，见自己是实意的便顺水推舟不来打扰的吧。

“乔帮这些年的行事，我们都看在眼里，你跟大壮说的事我们也明白，只是没你想的那么透彻。但是真如你所说的，我们争取了，成功了，赶去乔帮了，然后呢，再有个乔帮吗？”

原来不单只自己看到了问题的所在，码头上还是有人能看到的。只是他们没有想通事后的处理办法，也可能是顾虑太多，便一直听之任之，而自己可能更像一根导火索吧。刘仁杰这么想着。

“立规矩，设立完善的规矩，最重要的一条是明示规矩。须把商行给的工酬、工量以书面和口头的形式公示出来，让做活人有自行选择的权利。为保证公平性，建立行会。行会不能有专断权，只许行监督与辅助之事。监督人员设定两人及以上，负责监督商洽人员、维护场地人员、记事人员。所有人员工酬按次短期结算，由每次商行给的总工酬匀摊，工酬数额由参与当次的做活人共同相商确定。”

看着几人没能听明白的表情，刘仁杰知道自己说得太过于文言了，便想了想重新组织语言。

“我来举例说明吧，比如有一艘商船拉货到码头，船上有1000包货物，商行给的搬运工酬是一文一包货物，那么总工酬是1000文钱。而搬运这商船的货物除了需要扛包的人外，还需要有人记都有谁参加了扛包，扛了多少包货物，这就是记数人员。还得有人看着有没有人偷拿走商船的货物等其他事，这就是维护人员。而为何需要监督人员呢？监督人员是做什么的呢？监督人员一开始的工作便是从商行给出的工酬那一刻起，要监督工酬是否准确，工量是否准确，记数人员有没多记少记，维护人员有没监盗自取等等。为了方便计算，我假定需要5名这类人员，假定这趟搬运货物的时间为两个时辰，假定大伙商定给这5名人员一人二十文的工酬，那么商行给的总工酬1000文减去5人的共100文工酬，剩下900文，也就可以计算出，做活的人每扛10包货物，可以拿到9文钱。当然，这些数字都是我举例说明给定，实际不是这么个数字，主要是说明流程，好让你们明白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