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0章 少说那些无用的!
约莫半个时辰,长孙无病和耿烈各自拿着一张纸看个不停。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一旁紫钗刚轻声念完,长孙无病便惊呼道:“嘶……殿下这首洛阳夜闻笛……”。
李胤赶紧用腿在桌下踢了一下双眼泛彩的长孙无病。诗先李白的大作,自然不会太差,这还用你夸?
“呃……这诗虽平平无奇,若某再多说几句好话,应当是能让小妹代为引荐进诗会的,只是却不如写给耿兄的那首春神湖记。”。长孙无病看了一眼尚且喜滋滋在看手里诗歌的耿烈,赶紧转了话头。
“嘿嘿,俺这首果真极好?”耿烈可听得清楚,忙觍着脸笑问。
“某虽不会作诗,却也见舍妹写过一些,舍妹曾说过,这诸多诗体,唯打油诗看着虽最简洁通俗,却是最难做的,殿下这打油诗耿兄莫非还看不懂?”长孙无病强忍笑意,一本正经的反问。
“嘿嘿……懂!懂啊!我虽不识几个字,却也知道这打油诗写的是啥。春神湖,神湖春,春神湖里荷花深,荷花上面卧蛤蟆,一戳一蹦哒。嘿嘿,殿下写的果然生动。”
“噗……”
“咯咯……”
白狐墨影等诸女已经捂着肚子再也憋不住笑。
“你们笑甚?可是也觉得殿下这诗写的极生动的?”耿烈眼中满是喜色。
“小侯爷说的是极,奴婢这会子,已经忍不住想去找个蛤蟆来戳一戳了。”青衣捂着嘴笑道。
“嘿嘿,这有何难?等后日到春神湖,某亲自抓几只蛤蟆给姑娘戳着玩。”
“咯咯……那就多谢小侯爷了。”
“哦,耿兄,若见了那田小姐,再将第二首给他,保证那田家小姐能立时便知晓耿兄心意。”李胤也强忍笑意道。
“嘿嘿,果然是好兄弟,耿某改日定当再好好请殿下大醉一场”。耿烈说着,将那首春神湖诗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胸前,又拿了第二张纸仔细看:
“春叫猫儿猫叫春,听它越叫越精神。
耿某亦有猫儿意,只想卿前叫一声”。
“哎呀,这可是首情诗呢?若是那位田小姐对小侯爷也有情意,看过此诗之后,说不得会当即投怀送抱呢。”白狐儿向来说话大胆。
“嘿嘿,真的?嘿嘿……那敢情好,那敢情好!殿下,耿某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了。”
“哎!好兄弟,说什么谢?只怕做的不好,耿兄到时不怪本王便好。”
“不会不会,耿某哪是那种不知好歹的?嘿嘿……”。耿烈赶紧把那诗也小心翼翼的折起来收好,还特意拍了拍胸前,生怕那诗会掉出来一般。看着耿烈那副模样,长孙无病与李胤两人偷偷相视一眼,然后举杯共饮,齐齐抿嘴一笑,只是极英俊的两人,此刻那笑容,满是贱贱的样子。
皇宫御书房中,隆德皇端坐在那张宽大的龙椅上,一脸笑意。书案前,排坐着几名朝中重臣。丞相、镇国公、尚书令、中书令、门下侍中和六部尚书,全部到齐,一个不少。
“真没想到,关键之时为陛下解了难题的居然是北宁郡王?”中书令兼领吏部尚书袁凤山颇有些得意之色。
镇国公一脸不可思议的道:“老臣也向不曾听闻北宁郡王有如此文采,此次竟能一鸣惊人,数千士子都束手无策的绝对,居然就这般被他轻易破解了。”
侍中陈文锦,大唐公认的第一智谋之士,文采尤为出众,闻言也不由点头赞许道:“不瞒陛下与诸公,魏使那副上联,臣这几日一直在府中闭门推敲,却终不得妙句,不想北宁郡王如此轻易便能破解,且闻他当场教导这回文对破解之法,试之果然容易。莫非北宁郡王自知习武一途不畅,改而从文了?”
“哈哈哈,托陛下之福,实乃我大唐之幸,不管如何,如今这文比第一项,终究是我大唐赢了。”尚书令兼领刑部尚书沈兴元,乃是当今沈贵妃之父。沈贵妃如今宠冠后宫,就连皇后都不能与之相抗衡,朝堂上,沈兴元与丞相高廉更是水火不容,各自结党争权,沈兴元虽并无大才,却极善拍马屁。
“陛下,恕臣直言,如今虽赢了对联去,却终归是文比之一项,之后尚有文比两项,武比,阵法之比。万不可掉以轻心啊。”镇国公朝着隆德皇一抱拳,出言提醒。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我大唐人才济济,又岂惧他区区魏国两州之地?”沈兴元极为自大的道。
“呵呵,听沈尚书这话,莫非已有助我大唐必胜之谋?不知沈尚书令之前可有了那对联的下联?”丞相高廉自然不会放过打击对手的机会。
“你……”。沈兴元虽不服气,却也不敢再多言。
“行了,诸卿不必再多言,适才,魏使已差人送来文比第二项的题目,就是比诗画,魏使要求,要画中有诗,诗能叙画。而且,还送来一副作品,当做此次魏国参比之作。限我朝三日之后交出应对之作,到时再由魏国使团与我朝内阁共同品评,鉴别优劣。”隆德皇挥手止住两人争吵,示意一旁的高乐捧来一幅卷轴,当众展开。
那画上,画的却是一座青翠郁郁的孤山,有一道江水自山间川流而出,渡口处,有三两人正驻足远望。远处却是依稀几间覆盖白色茅草的房屋,正升起几缕炊烟。画卷无论着色,还是画意,都明显是描述秋色,而画题正是《孤山秋色渡江图》。这画明显是丹青高手所为。而画左角空白处,正题着一首诗。
“山色空蒙翠欲流,长江澈一天秋。
茅茨落日寒烟处,久立行人待渡舟。”
“此画称得是上品,这般水准,不下当世画圣丹青子,诗更算得上是上品,应该是魏国诗坛翘楚元子婴所做,就连写得这字,恐怕也当在张夫子之上”。
陈文锦只看了一眼,便做出评判。
“嘶……想不到魏国居然已有堪比丹青子的画师。我大唐向来并无诗才绝艳之人,而这字,诚如陈侍中所言 即便张东旭的字,也毫无胜算,这诗画之比,恐怕……”。工部尚书褚怀良,也算得上当朝书法大家,一手草书直追大唐第一书法大家张东旭,看着这幅《孤山秋色渡江图》也是不由轻轻摇头。
隆德皇闻言,心里不由凉了半截,大唐第一饱学之士的陈文锦,连同书法不弱张东旭的褚怀良居然都无半点信心,那岂不是说,这诗画之比,大唐已经输了?
“陛下不必忧虑,想我大唐,人才济济,饱学……”。沈兴元又开始拍马屁。
“住口!少说那些无用的,眼下都给朕想办法找人!你若是无话可说,就把嘴闭结实些 ”隆德皇心里烦躁,哪还有心听他像只苍蝇似的嘤嘤嗡嗡?
沈兴元不小把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当众挨了训斥,忙躬身退了回去,乖乖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敢废话。隆德皇可从未曾如此呵斥过他,今天如此所为,可见陛下心中是真的忧愤至极。
“陛下,这诗画之比迫在眉睫,急切间去寻访高才怕是已然不及。”礼部尚书慕容灼小心翼翼的道。
“朕岂能不知?用得着你来聒噪?”隆德皇这会儿看谁都烦。“废物!没想到,我大唐朝堂之上,全都是废物,连朕也是!平日佳节盛典,不是一个个都附庸风雅,做的些诗么?还一个个摇头晃脑互相吹捧些什么妙,什么好!可如今真到了让你们吟诗作对之时,怎么都没了本事?想,都给朕想办法!”
“臣等万死,陛下息怒!”见皇帝盛怒,一帮重臣吓得赶紧齐齐跪地叩头请罪。
“万死?何须万死?若输了此次与魏国比试,流州四城数十万子民,就要从朕的手上割让出去,不仅如此,朕还要把大长公主,朕最疼爱的亲妹妹,亲手送到魏国一个区区四品武夫手上去做续妻,这简直就是把我大唐的脸,丢进泥地里,还要被人再狠狠踩上两脚。朕日后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先皇和列祖列宗?你们不是整天喊什么万死么?真到那时候,朕就把你们一个一个全拖到先皇陵前全砍了,让你们实实在在一死!让你们跟朕一起,去向先皇,向高宗,向太宗,高祖,太祖请罪!”
“陛下息怒,臣……臣以为,既然这诗画之比已是毫无胜算,不如主动认输,我大唐既然已赢得之前对联之比,纵然是输了这诗画之比,也不过与魏是平局,算不得输了文比,只要能赢得第三项,我大唐还是胜出之局。”户部尚书苏景逸,已是两朝老臣。
“若第三项时依旧不能赢呢?到时你是不是又会劝朕,若能赢得武比和兵比,我大唐依旧稳操胜券?”这种路数用的太多了我隆德皇早就了然于胸。
“陛下。”陈文锦微微抬头开口道:“陛下,如今还有三日之期,臣以为,不如先派人持此画遍传国子监诸太学士,再张挂于弘文馆阁下,使京都所有人都能去观摩,张榜已征能应对之人,想我大唐士子何止万数?其中有能胜出此作者,也未可知。说不定真能再有如北宁郡王者出现呢?”
隆德皇觉得自己这会儿头更疼了,听完陈文锦的话,也只好长叹一声:“唉!准奏,就依你所言,高乐,派人去办吧!”
“老奴遵旨!”高乐躬身上前,小心翼翼收了那幅画,退了出去,差人去办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