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10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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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皆笼罩在漆黑的夜幕之中，平滑如镜的池水却泛出隐隐绰绰的幽光来，辛夷摸不清状况，朝前迈了两三步，还没等开口呼唤，那池底的鲛人已被她脚步声惊动，“哗啦”一下子浮出水面，定定将她望着——

“你果然躲在这儿，”女子和他大眼瞪小眼，互相都是一愣，“怎么了，水里头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也不捎上我一起看热闹？”

她说着就要走近去，人鱼一惊，连忙一骨碌爬上池岸将人拦住，辛夷猝不及防被他拥入怀中，寒凉的水气瞬时浸了一身，冻得她狠狠打了两个喷嚏：“朝雨呀，你下次要抱我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这寝衣单薄得很，沾上水更不保暖了。”

闻言，鲛人立即把手撤开，却仍僵立着挡在她身前，女子视线被完全遮住，心中的怀疑不减反增，她仰起头来，一寸寸审视对方，目光落在他修长的颈项上时忽然定住：“你、你的鱼鳞怎么又冒出来了？”

此处贴近肩胛，原先是被衣服遮盖住的，可这会儿被池水打湿了，那三两片鳞甲便显露出来，辛夷认真回想了一下，明明昨日给他换衣裳的时候还没有见着，怎么隔了一天就钻出来了？

人鱼似乎也才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默默抬手捂住了肩膀，辛夷见他表情有些无措，赶紧柔声安慰道：“你别瞎想，我没有嫌弃你鱼身的意思，只是乍一瞧有些吃惊而已。”

她轻轻将他的手拉下来，牵着他走回里屋：“想来是那融尾灵枯萎，药效不能长久维持下去了，当务之急是要想个办法，总不能一直让你蜷在这池子里过夜。”

“什么，她真去菩提洞闭关了？”

“千真万确，奴婢亲眼看着玉兰仙尊离开的，这些天宫中静得很，膳房里每日呈的都是些活鱼鲜虾，下人们也不敢端进去，就放在门口的提篮里，等过了时辰才将空盘子取回来。”

“这么说，现在凌央宫里只剩下那只来历不明的鲛妖了？”

杌晗听了暗桩的回禀，面露不解：“蹊跷，那日在晚宴之上，我瞧她出言回护犹不够，竟还动起粗来，泼了仪琳一身汤水，本以为她对此妖用情至深，没成想才过了几天工夫，她就能轻易舍下他，独自进洞修炼去了？”

“哼，”慈安郡主随手摆弄着琉璃瓶中的花枝，“什么用情至深，不过就是个半路上捡来的玩意儿罢了，她辛夷连您这元妃娘娘的尊名都瞧不上，丢个耍腻了的妖精有什么稀奇的？”

“其实，说是舍下也不完全，玉兰仙尊临走前布了障界，虽说前殿至今仍有侍卫婢女走动，宫中用作寝居的内室却是奴婢无法出入的，就连后院的空旷地带也一并封上了，不准人过去扫洒。”

“这倒是说得通了，”杌晗眉头一展，松松靠在塌座上，“菩提洞乃清修之地，向来是不允闲杂人等出没的，辛夷身为莲花老祖的真传弟子，自然不会违背师训，将鲛妖带在身边。”

“她在离去前设下结界，既阻挡了外界有心人的窥探，又能防止那妖怪出来生事，委实再妥当不过了。”

“舅母，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慈安最听不得有人夸辛夷，手上动作一重，竟是将那花瓣生生扯了下来：“我晓得你怕辛夷和舅父旧情复燃，所以对她和那人鱼的事喜闻乐见，可我这被臭泔水淋的仇还没报呢，您不能只顾着自己痛快，就把我晾在一边看笑话罢？”

“我何时想看你的笑话了？”

杌晗早就受够了她的粗鄙，心中暗骂一声，面上却是和气十分：“只不过她如今身在外境，你我难以接近，要想雪耻须得从长计议才是。”

“还从长计议什么啊，”慈安拔出花叶一把甩在地上，“是，玉兰仙尊法力高，我动不了她，难道还动不了她这小心肝吗？”

“仪琳，上一次宴会之事，帝君已经责令你闭门思过了，如今你非但不好好在府里反省，竟还想着寻衅惹祸，万一出了什么差池，要我如何向帝君和长公主交代？”

“顾左右而言他，我看您分明就是畏首畏尾，不愿替我出头，说句难听点的舅母，我都不知道您这元妃娘娘是怎么当的，正宫的风范半点儿没有，活得比我府里的洗脚婢还窝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