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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杌晗自然看懂了她眼中的冷嘲，手心绣帕捏紧，脸上却漾出个得体的笑来：“仙尊言重了，仪琳心直口快，并无什么恶意，来人，赐座。”

一位云衫侍女过来为其领路，将她带到东面一处坐席，钟鼓笙簧接连奏响，间或有宫娥上前斟酒设菜，辛夷打量着桌上的簠簋铺豆，只觉这元妃真是个面子功夫炉火纯青的妙人，山参海鲍、雪笋碧荷、蟹粉鱼籽，将主人家的派头摆了个十足，哄得席上的神仙们举杯碰盏，陶陶然乐在其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已是微醺，一位紫衣仙君斜倚在座上，捧着金樽慨叹不已：

“本仙一向贪杯，饮过的美酒不下千百种，本以为自己府上的藏窖当乃万里挑一的珍品，如今才知天外有天，这杏仁酿绵柔醇香，下喉顺畅，饮罢回甘，实属酒中上乘，小仙在此多谢元妃娘娘款待了。”

“炎鸿道君有礼了，我这杏酒粗薄，如何能与贵府里的琼浆玉液相提并论，承蒙青眼，我这便让宫人多开几坛来，好叫道君尽兴而归。”

“娘娘客气。”

“舅母真是太谦虚了，您通音律、善诗文，织酿更是手到擒来，哪怕是放眼于整个九重天，也找不出这般蕙质兰心的女子，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当然了，”燕眸樱唇的女子眼风一转，睨向角落里正在发呆的辛夷，“不是所有人都能领略此酿高明之处，把它献给不懂得欣赏之人，就好比牛嚼牡丹，白白浪费了您这番心血。”

唉，不就是杯杏仁黄酒掺出来的水嘛，瞧这一个个吹得天花乱坠的，不知情的还以为里头搁了龙肝凤髓呢，辛夷嘴一撇，刚要出声开怼，旁边挨着的青衫仙子却先摇了摇头：

“郡主此言有失偏颇，正所谓众口难调，就拿这酒来说，你喜欢甘甜可口的果酿，我却偏爱辛辣灼喉的烈饮，说白了都是各自的取向，不必在此较个高下罢？”

说得好，辛夷暗赞一声，偏头冲她一笑，慈安郡主吃了个软钉子，皮笑肉不笑道：“钧霄岛主伶牙俐齿，倒是个见识广的，仪琳受教了。”

“见识广就不敢当，”钧霄资辈远胜于她，故而并不怵惕，“我在灵霰岛上镇魔守囚，生平最遗憾的就是不能下界游历，遍睹大好河山，郡主比吾辈悠闲得多，不如多出门逛逛，也好过脑袋空空，整日囿于内宅不是？”

她言讫对其回以一礼，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怄得对方憋了一肚子邪火，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字来，杌晗见其毫不掩饰对辛夷的欣赏，眼底染上霜色，却也顾虑这位的身份，不欲得罪于人，当下忙从旁周旋道：

“说到跋涉山川，场中倒有几位前辈经历颇丰，不妨趁此机会与大家讲些凡间的逸闻轶事，让我们也开开眼。”

好歹都是宾客，席上诸位断不会叫主家难堪，此时见她递了台阶，自是陆陆续续接过话来，摆谈起自己在人世的见闻，不咸不淡的故事说了六七个，听得辛夷昏昏欲睡，正想找个借口回去歇息，哪知那烦人的小娘子仍不死心，竟又抢过话头来：“唉，这些个都是旧闻，早就不稀奇了，玉兰仙尊不是才从下界归来么，让她给咱们说道说道呗！”

“不巧，我此前一直在山中隐居，没去闹市里看热闹，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怎么没有，听说你回凌央宫的时候并非独身，旁边还跟了位玉面郎君，难道不是从坊中赎回来的？”

辛夷眼中迸出冷芒：“慈安郡主，嘴巴不干净大可用雄黄涮涮，朝雨是南海鲛族的后裔，不是花街柳巷的玩物，侮辱他你还不配！”

“什么，我没听错罢，你竟然带了条人鱼回来？”

眼见终于找到了攻讦的理由，慈安郡主嘴里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怪不得，怪不得赫赫有名的天界花神会被迷得七晕八素，连宫门都不出了，从前我便有闻此类妖物善蛊人心，还当是什么不靠谱的谣传呢，今日才知所言非虚——”

她执扇捂着脸，神情十分嫌厌：“纵欲伤身，我劝仙尊还是悠着点，别贪欢慕色着了那妖邪的道，毁了自己一世修行！”

“多谢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