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6章(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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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我考虑不周了。”

蒋姨娘盘算落空也不气馁，反而更加殷勤：“既然我去不了，这马车就让给叶儿你罢，怎么说你也是陆家未来的少奶奶，出行太过简陋反倒不美。”

“如此便多谢姨娘了。”

苏叶顺水推舟上了车，喜鹊抱着礼盒跟进来，见车厢里陈设华贵、一应俱全，就连坐板都裹上了软绸：“嚯，这蒋姨娘真是个会享受的，鲍参翅肚吃着，绫罗锦缎穿着，就连外出的车马也布置得这么阔气，也不怕半道儿上叫人给劫了去？”

丫鬟越想越是生疑：“不对啊小姐，她不刚和你闹了一通嘛，怎么这么快就跟哈巴狗儿似的凑过来了？”

“自然是闻到肉香了，”女子靠在厢壁上养神，“陆家根基深厚，与朝中显贵多有往来，苏盛若是能借我的关系搭上他们，指不定能谋到个一官半职。”

“怪道蒋姨娘那么热络呢，”喜鹊恍然大悟，“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好小姐你聪明，没等人开口就上车跑了，这会儿她肯定气得在原地跳脚呢！”

陆家是当地闻名遐迩的高门望族，其府坐落于山下城东，苏叶她们乘着马车赶到时，府前已经聚集了不少宾客，吴笠正在大门旁接待，一看来人当即走下台阶：“苏小姐来得及时，府中人现下都去了正厅，您且随小的来。”

管事领着人穿过甬路相衔的前院，经由一道垂花拱门踏上抄手游廊，回廊下栽植着海棠芭蕉，间或以山石点缀，每走两三步便能瞧见一只装着各色鹦鹉鸟雀的木笼子，周围厢庑皆是小巧别致、剔透玲珑，等再走过三间抱厦，宅院逐而轩峻壮丽起来

苏叶迈入用作寿堂的正厅，只见堂上高悬着一个斗大的“寿”字，一位鹤发苍苍的老妇人坐在主位上，身旁环绕着一众盛装丽服的婢女，屋子中间摆了条黄榆木长条几，其上供满寿桃糕果，两盏长寿灯分置几前，烛火熠熠生辉，衬得两旁排列的坐椅喜色逼人。

女郎今日一改英武的装扮，穿了条缃色芙蓉带石榴裙，发间梳着单髻，眉毛也描浅了三分，她刻意收了在外押镖的威势，上前朝老妇人行礼：“小女苏叶，应陆大人之邀过府，祝老祖宗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喜鹊双手将捧着的礼盒递上，吴笠揭开盖子后唱礼道：“鹿台寨寨主苏叶，送珐琅彩五福鼻烟壶一只，和田玉平安镯一对！”

这一声引得屋里众人都朝苏叶看来，那老寿星似有所感，对着她慈蔼一笑：“好孩子，有心你为我祝寿，快找个地儿坐着罢。”

她躬身退下，又与不远处的陆家人逐一见了礼，陆通判如往常般随和，陆夫人则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她走至近窗边一把扶手椅坐下，只听身后的人小声议论道：“我还以为这鹿台寨的当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母夜叉呢，没成想竟颇有几分姿色。”

“再漂亮又如何，她终究不是知书达理的官家小姐，倒是可惜了陆公子，年纪轻轻高中举人，却要与这么个市井女子过一辈子。”

“说来也是奇怪，这两家身份如此悬殊，陆通判为何不解了这桩婚约呢？”

“咳，哪有那么轻巧，我听闻这姻亲是他家祖辈先提的，女方这些年来又没什么过错，贸然退婚定会招致话柄，万一被扣上不守承诺、失信于人的帽子，影响到子孙的仕途就不妙了。”

“要我说有些人真是好命，生下来披金戴银不说，还能做通判大人的儿媳妇，不像咱们只能嫁个小官，整日在宅子里操持一家老小，连口热水都顾不得喝！”

这些个妇人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怎么净喜欢嚼舌头根子呢？

喜鹊转头就想与其理论，被苏叶一把揪住：“你做什么去？”

“自然是给她们点颜色瞧瞧，省得人以为咱们是吃素的！”

“搞清楚状况，此处是陆家不是苏家，这些人都是前来祝寿的宾客，你替我出了这口气，主人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喜鹊只得攥拳忍下，恰逢临近开宴，众人都起身朝外走去，主仆二人待要跟过去，被候在门外的吴笠拦住：“我家大人说了，苏小姐不是外人，请随小的到主席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