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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5章 第5章
二人花了约一炷香时间抵达城中，一路看过那些因地势高低而错落分布着的亭台轩榭，又穿过一片挺拔苍劲的竹林，在一座楼阁式佛塔前驻足瞻望。
这是一方白石砌造的塔楼，砖体塔身、木构檐廊，足有八面十一级，每级中间雕有飞檐，石砖边缘篆刻有十八罗汉像，《华严经》、《金刚经》等经文，无论是文字还是造像，都有着圆润生动的线条。
少年少女登上顶楼远眺，艳阳当空，耀眼的光线穿过云层射过来，将这佛塔照耀得金碧辉煌，塔影横空，在水面上倒映出摇曳的波纹，真可谓占湖山之胜，撷金石之华
南星他们绕到另一面去，忽然间，她就像发现了一块风水宝地似的，拿手指着下方道：“那处的小筑好漂亮，我们看看去！”
夫诸被她一路牵着奔到那湖心小筑前，只见牌匾上题着“濠上观”三个大字，想必是取“庄子与惠子观鱼于濠梁之上”之意，此处介乎于山崖水际之间，两侧景观迥然不同，北面是鬼斧神工、怪石嶙峋的峰壁，南面则为烟波浩渺、物产丰沃的湖泽
小筑单层重檐，外沿有一圈空阔的石台，台前余三两人分坐着，手中都握了根竹竿作垂钓状，南星朝他们身后的篓子里瞧去，只见里面都是刚钓上来的新鲜鱼虾，时不时还摇头摆尾，溅出些水来。
与小筑相连的是一组蜿蜒曲折的廊桥，每绕过一处弯折，就有一间供行人休憩的绿漆小馆，二人在馆里坐了片刻，听闻前头好似有断断续续的曲调传来，他们又踱了数步，直到走到长廊尽头才看清那发出声音的人，正是几日前在听枫苑的抱厦里唱戏的碧秋。
“你是在开嗓？”
听到南星询问，那青衣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她今日未施脂粉，一张脸瞧着有些疲倦，但那面庞上的五官却生得十分妩媚：“姑娘方才是在问我？”
“对呀，”少女走到她跟前，“那晚你登台唱《牡丹亭》的时候，我正巧在底下坐着呢，你最后那段演得真动人，我听着都要掉眼泪了呢！”
那碧秋似乎不大适应南星的热络，她不着痕迹向后退了半步，低头作揖道：“姑娘谬赞，我资质平庸，全靠后天苦练才领悟出几分门道来，这淮安城中还有许多技高一筹的名旦，您大可多听上几场。”
“是吗？”南星歪了歪头，“可我觉着你这水平已经很不错了啊。”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哎，我那日听说知州大人要在你们这些旦角儿里挑一位去圣上前唱戏，如今有消息了吗？”
听闻这话，碧秋神情有一瞬间不自然，但她很快恢复了面色，摇头道：“向皇上献艺是大事，自然要择呼声最高的一人去，大人想必也还在考虑吧。”
“这样啊，”少女不作他想，她抬起袖子挽了个动作，“我那天在台下面没看清你的手势，你帮我看看，这样摆对不对？”
碧秋走上前给她纠正，南星摆好后又问了几个脚上的姿势，直到自己能完完全全模仿出来了，这才拍手鼓掌道：“有你在真是太好了，我这个门外汉也能学到些招式！”
“能不能请你再唱一次戏里面的桥段，我可喜欢那软绵绵的调子了，听着就像掺了蜜糖一样！”
“姑娘想听哪段？”
“就最末的那里吧。”
“好。”
碧秋复将那段曲子在南星眼前唱了一遍，少女极为专注地看完了，神色认真道：“若不是我家远在千里之外，定要缠着你收我做徒弟，好将这昆腔学个透！”
“姑娘说笑了，”碧秋神色疏淡，“我只是个卑贱的戏子，哪能为人师父，况且这戏曲讲究童子功，您这时候学怕是有些晚了”
前后谈了没几句，她借故离去，夫诸二人则去了湖上泛舟，少女坐在船舱里，看着水面上游来游去的野鸭，忽然偏头问道：“我方才哪句话讲得不对吗，怎么那碧秋表情一下就冷淡了不少，后来索性还走了呢？”
“也许是不熟吧，”少年想了想，“吃手艺饭的人一向戒备心重，兴许人家是把你当成对家来偷师的了，这才找了个借口匆忙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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