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暗夜幽思，盼归情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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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幽思，盼归情切

夜幕如墨，深沉地笼罩着这方静谧的天地，将虞家的庭院也染得漆黑一片。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不安，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凝重的氛围。虞大夫与虞夫人相对而坐，却无半分言语，唯有那凝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寂静中交织回荡。

虞大夫身姿原本颇为挺拔，可此刻，他的脊背却微微佝偻，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弯。他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膝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眉头紧锁，那深深的皱纹里，藏满了忧虑与不安。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扉，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盼，犹如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者，渴望着一丝曙光。“暮色沉沉掩柴扉，娇儿远采药未归。深山险径多迷障，忧念如潮心内摧。”往昔，他总是沉稳地为乡亲们诊病疗疾，那双手，曾稳稳地握住医刀与药锄，可如今，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虞夫人面容憔悴，双眼红肿，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的手中，紧紧握着为孩子们准备的干净衣衫，那衣衫被揉得皱巴巴的，恰似她此刻纷乱如麻的心。她时而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那脚步急促而慌乱，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虞大夫的心尖上，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吾儿晨出赴山林，日暮未回牵母心。风过残枝声瑟瑟，恐惊稚子险中临。”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口中念念有词，或是低声祈求上苍的庇佑，或是埋怨自己为何当初没有阻拦孩子们的远行。

回想起清晨，阳光初照大地，洒在孩子们朝气蓬勃的脸上。虞大夫亲自将墨离、竹心以及被救的墨忧送至村口，那时，他虽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却未曾料到这等待竟会如此煎熬。他望着孩子们渐行渐远的背影，那声声殷切的叮嘱，此刻仍在耳畔回响：“儿行幽径需留意，莫近深潭与险崖。采得药草早回返，家中爹娘久盼差。”而虞夫人则在屋内忙碌着，为孩子们准备丰盛的饭菜，想象着他们归来时的欢声笑语，满心都是欢喜与期待。怎奈，此刻那早已凉透的饭菜，正孤零零地摆在桌上，宛如他们此刻冰冷而绝望的心。

夜色渐深，寒风呼啸着席卷而来，猛烈地撞击着窗棂，发出“哐哐”的声响，好似恶鬼在咆哮，令人毛骨悚然。虞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风声惊得打了个寒颤，她匆忙起身，走向灶台，试图生火取暖，可那双手却抖得厉害，连打火石都难以握住。虞大夫见状，赶忙起身，握住她那冰冷的双手，想要给予一丝温暖与慰藉，然而，他自己的手，又何尝不是冰凉刺骨。两人四目相对，眼中的忧虑与恐惧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彼此淹没。

“夫君，这般时候，山林里定是漆黑一片，孩子们会不会迷失了方向？会不会遭遇野兽的袭击？”虞夫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如同受伤的孤雁在哀鸣，那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虞大夫紧咬牙关，强装镇定地说道：“娘子莫要慌乱，孩子们皆是聪慧机敏之辈，定能找到回家的路。”可他的心中，却如被重锤狠狠敲击，沉闷的疼痛蔓延至全身。他深知那深山之中，不仅有迷失路径的危险，更有野兽出没、地势险峻等诸多未知的风险，而孩子们却在那其中独自徘徊。

为了缓解这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虞大夫起身，将屋内所有的烛火一一点亮。刹那间，屋内明亮了许多，可那跳跃的烛光，却仿佛在无情地嘲笑他们的无力与脆弱。虞夫人缓缓走向神龛，颤抖着双手点燃了香烛，虔诚地跪地祷告：“上苍怜见，庇佑吾儿平安归来。愿以妾身之躯，换得孩子们的顺遂无虞。”她的身影在烛光中摇曳不定，宛如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那袅袅升腾的香烟，似承载着她无尽的心愿与期盼，缓缓飘散在屋内，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阴霾。

虞大夫缓缓步出屋门，抬头望向夜空，只见阴云密布，厚重得好似要压下来一般，星月皆被遮蔽，唯余彻骨的寒意弥漫在空气中。他的目光急切地在山林的方向搜寻着，试图捕捉到一丝孩子们的踪迹，可眼前唯有一片茫茫黑暗，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将他的心也一同吞噬。此时，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些曾听闻的山中精怪传说，心中更是悚然一惊：“幽林深处秘莫测，魑魅魍魉或横行。吾儿若陷此厄境，怎生脱难返归程？”

虞夫人在屋内坐立难安，时而起身快步走到门口，伸长脖子向外张望，时而又无力地坐下，双手掩面暗自垂泪。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往昔，孩子们在身边嬉戏玩闹的温馨场景如幻灯片般在脑海中放映。墨离那沉稳懂事的模样，竹心那活泼俏皮的笑颜，还有他们清脆悦耳的笑声，此刻却似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狠狠地割扯着她的心：“昔日绕膝欢颜在，今朝久别未回还。忧思无尽催华发，泪洒衣衫心似煎。”她仿佛看到孩子们在山林中瑟瑟发抖、孤立无援的模样，那画面如同一把烈火，灼烧着她的灵魂，让她痛苦不堪。

虞大夫满怀失望地回到屋内，默默坐下，双手抱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懊悔之中。他恨自己未能陪同孩子们一同前去，恨自己让他们涉险，此刻，他唯愿用自己的身躯去换取孩子们的平安无恙：“身为家主责未尽，致使娇儿险中行。愿受天谴无怨悔，只求儿归乐安宁。”他觉得自己身为父亲，却没能保护好孩子们，是他的失职，这愧疚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虞夫人渐渐止住了哭泣，她深知此刻必须坚强起来，于是强打起精神，起身缓缓收拾孩子们的衣物，口中喃喃自语：“儿归必有寒侵体，暖衣备就待儿穿。炉中热汤常沸滚，只盼归时驱冷寒。”她的动作轻柔而迟缓，每一个动作都倾注着无尽的母爱。她仿佛看到孩子们归来后，穿上暖衣，喝着热汤的模样，那是她此刻心中仅存的一丝慰藉，如同一盏微弱的明灯，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摇曳。

虞大夫缓缓抬起头，望着虞夫人忙碌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起身走到虞夫人身旁，轻轻拥住她：“娘子，莫要太过哀伤，吾等定要坚守信念，孩子们定会冲破黑暗，平安归来。”虞夫人靠在虞大夫怀中，微微点头：“嗯，夫君，吾信之。”可那声音中的颤抖，却如实地暴露了她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恐惧。

然而，时间无情地流逝，夜色愈发深沉，孩子们依旧杳无踪迹。虞大夫与虞夫人的心似被重重枷锁束缚，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与折磨。他们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无神，却仍执着地望着门口，那是孩子们归来的方向，是他们此刻心中唯一的希望之光。那门口仿佛成了他们与孩子们之间的生死纽带，他们在这头，孩子们在那头，唯有等待能将其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