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连昼(1/2)

首发：~第2章 连昼

八年后，雾栖山，灵光寺。

一夜春雨过后，桃花零落一地，花色灼人眼，看好是好看，却给负责清扫的寺中僧人带来了不少麻烦。

池连昼一早便被寺里的大师兄唤去帮忙打扫石阶，他倒也不介怀，寺里人本就不多，除了住持以外五个手指数得过来，干活的人就更少了。

“昨晚下了雨，山路不好走，今天来寺中的香客大概是不多，”说话的僧人是灵光寺里的大弟子明心，“这里忙完以后你便回去跟着师父上早课去吧。”

“是。”池连昼应道，手下利落地将花瓣扫到石阶下的草木堆中。

“对了，昨夜宁施主可有回房中休息？”明心想起这茬，又问池连昼道，“寺中明言规定不可在外留宿，宁施主虽并非本寺弟子，可他已经在寺中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还犯这样的错误。”

池连昼垂眸：“等宁闲回来，我会劝他。”

“连昼，你在这里！”寺中另一小沙弥明了跑了过来，拉着池连昼的袖子，扯着嗓门道，“山下来人了，说昨夜宁闲施主和县里一位姓梁的公子打起来了，打得可凶了，来了好几个官差，把两人都关牢里去了，县里人都知道宁闲施主是你家人，让官差找你来了！”

池连昼；“……”难怪一整晚没回来。

明心满怀同情地看了一眼身边沉默少言的少年，这宁施主真是不省心，隔三差五偷溜出寺去不说，每次出门必惹麻烦，明明年长许多，却总是要年纪小许多的连昼收拾烂摊子，还自诩长辈，不肯听劝，若是明心自己有这样一位惹是生非的家人，大概早就气得离家出走了吧。

“阿弥陀佛，连昼，既然是官差找上门了，你便先下山去处理宁施主之事，师父那里，小僧替你解释吧。”明心也是顾忌到若是有官兵守在寺外会影响他们灵光寺的形象才让池连昼去的，否则他更希望宁施主能在里面多蹲几天，长长记性。

“多谢大师兄。”池连昼施了一礼，便跟着明了去了。

那两位官差也是与池连昼见过几次的，倒也没说什么重话，只让他去县衙交罚金领人。

“怎么又要交罚金啊，”明了在池连昼身后嘀嘀咕咕，“前两个月才被抓进去，怎么也不长记性。”他们都是清贫的僧人，平日还要自己种菜跟山下的村民换点米，怎么可能有积蓄？

池连昼回到房中，在明了不解的目光中打开了陈旧的橱柜，掏出了一个小木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锭金子……

一锭金子？！

明了揉了一把眼睛，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连，连昼，你手里拿的应该，应该不是真的金子吧，哈哈哈，宁施主也真是，成日买这些泥塑的玩具来逗你……”

“……”池连昼摇头，“这是真的金子，宁闲每个月都会放一锭金子在我这里以备不时之需。”

明了：“……”

他开始默念清心咒。

从灵光寺下山到四方县上普通成年人需要走上将近一个时辰的路，但池连昼足下生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站在了县衙外。

“连昼，又来衙里接你家小叔叔呐？”街道边上摆面人的老人家见了他笑呵呵道，“他这回又是因为什么事进去啦？又把刘员外的宝贝兰花顺走了？还是偷喝了玉春坊林掌柜的珍藏杜康酒？”

“别听你赵大爷瞎猜，”隔壁包子摊的林大娘凑了过来，八卦兮兮地说，“听说这回是跟赵府的少东家争风吃醋，为了湖边唱曲的那个宋小妹，大庭广众之下就打起来啦！那场面，那叫一个你死我活，听说宁闲那小子差点把赵公子的头都给拧了下来！”

“啧……”赵大爷听得老脸都皱成了一团，连连摇头，“也就是孙猴子转世才这么能惹事，得亏有个连昼这么乖巧懂事的小辈，隔三差五就得替你小叔叔奔走。”

林大娘接茬道；“可不是，我常劝你家小叔叔早点找个姑娘成家，做点正经买卖养家，这几年给他介绍了好些个，就没一个让他满意的，嘿，也就是看他生得好，才有那么多姑娘上赶着嫁他，等他上了年纪，再想找可就没那么容易咯！”

池连昼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他随意应答了两人几句便往县衙里去了，门口的守卫也是认得他的，不拦着。

阳光从窄小的铁栏外照进昏暗的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