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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1章 让皇帝心塞的朝臣们
“吵来吵去，也没吵出个章程。也不知有什么意思。”穆深讥笑道。
叶舒云诧异地向他看去，那少年的脸上流露出了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苍凉，平淡的语气更显得残忍：“最后的结果，灾地得不到救急的银钱，米粮以及其他东西，民变中杀了两个太守，一个刺史，三郡四县就那么突然反了。”
穆深的眼神落到了叶舒云的身上：“凤郓县就处于叛军的中央，周威那时候做的是凤郓的县令。”
“他是安平周氏的子弟，温安穆氏的姻亲，去凤郓本是走个流程镀金的，不想点那么背，被叛军困了三个月，弹尽粮绝。”
“周威的嫡长子发高热死在了那里，他夫人那时怀着身孕，哀痛过度，又被围困，忧痛之下早产，等到援军赶到时，也故去了。”
叶舒云心神巨震，喃喃道：“我只知道抚远侯与夫人鹣鲽情深，夫人故去后也未曾续弦纳妾，只有一子承欢膝下。却不知背后有如此隐情。”
穆深不语，如没有那场意外的话，周威与穆柔现在应该还是令众人艳羡的一对神仙眷侣。
他还记得他攻破平郡，解救凤郓之围的时候。那个素来木讷寡言的人，双膝跪在地上，怀抱幼子，红着眼睛，咬牙切齿：“臣愿为公子效命！”
一晃经年，沧海桑田。
他对着叶舒云说：“俾神教之乱中，不只是一个周威。我与你讲他，也不过是因为他是将要共事的人而已。”
叶舒云怔怔看着他，穆深笑着说着大逆不道的话来：“这才是俾神教之乱的起源，皇帝昏庸，朝臣无能，却要无辜人遭殃。”
叶舒云惶惶然，试图挽回：“可是俾神教妖人妖言惑众，是不争的事实。这也不能够为他们谋逆开托。”
哪怕皇帝昏庸是真，也不是他们这些臣民可以非议的。叶舒云觉得穆阑的话有点大逆不道了。他艰难地劝告：“渊止，小心祸从口出。”
穆深忽然笑了，心里乏味得很，又是这一套说辞，他已经很厌倦的说辞。
前世是耳提面命，今生又再一次回荡在耳边。他静静地看着叶舒云，好似看到了和他想像的一群人，都生着同一张脸，同样的神情，可事实的真相，他们在乎吗？
穆深想，他果然不适合这里，无论什么时候。
于是他恶意地在他面前笑了起来，眼神明亮，咄咄逼人：“哦，是吗？谋逆是错的？可是你要他们忍着挨着，哪怕被人折腾到死，把骨血榨成汁来，这才是对的？”
叶舒云被他叙述的画面给弄得脸色发青，他试图辩解：“君王有错，自有群臣觐见，君王改之。大兴兵灾，战乱四起，山河飘摇只会令他们更痛苦。”
穆深忽然很累，可他还是点了点头：“也许。”
也许在正常的封建社会下，这才是行之有效的方式。君臣之间相互制衡，民生安泰。可这种人治方式也要有一个大前提——明君贤臣，缺一不可。
可建章年间忍受着苦难的寻常人能懂得什么大道理，他们靠着天，靠着薄薄的田地吃饭，在太平日子活着都算艰难，何况在天灾连绵的时候呢？
想活着又怎么错了？！逼神教中不是只有迷恋狂热的信徒，也有一些不跟着造反就活不下去的人。
前世的穆深曾经不止一次被那些人质问过，他们瘦骨嶙峋，皮包骨头，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是仇恨的火焰。
穆深平乱的时候没有手软，他也没有圣父到连敌人都去怜悯的程度。只是……
“你也道君王有错。可终平帝一生，连封罪己诏也不曾下过。后世史册，他依旧为君，而那些百姓，无人提及。”
罪人一生锦绣坦途，无辜者荆棘刺身，冤不能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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