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烟花之夜(2/4)

首发：~第19章 烟花之夜

我生出了一种淡淡的哀戚，提到这个问题，就等于是在提醒我，我和他有着如此明显的差距，那么对于以后的选择，也必然路途迥异，正像老师和家长们说的那样，哪怕是差了一分，也许你以后的命运就会截然不同，以前我从来都把这样的话视为一种集体主义思想之下愚蠢的蛊惑，但是眼下，我不得不悲哀地承认这一点。

是因为刘终朝，如果没有他，也许我会继续不屑一顾地过完我的高中生活，得过且过地上一个与我的水平相匹配的大学，然而现在，我第一次分明地感受到了作为一个没有融入主流氛围的叛逆者的代价。

因为我是一个差等生，从前周围人的鄙夷、轻视，甚至是嘲讽侮辱，于我而言，虽然当下愤恨，甚至痛苦，但都不足以成为烙印般的心结，甚至是我考不上好的大学，或者连带着以后我找不到好的工作，没有他人荣耀的人生，我都不觉得这是一种代价，人的活法千千万，未必哪一条是通途。但是眼下，我面对刘终朝问我的这个问题，才真切地意识到，他猝不及防地的出现，我对他惺惺相惜的感情，对我而言是一种幸运又珍贵的馈赠，但因为成绩的千里之差，我们很可能不会长久地在一起，这就是我要付的代价。

在此刻，我从来都没有如此懊恼过我不是和刘终朝一样的优等生，如果我们一样，也许我和他就能像许多模范情侣一样，彼此激励，一起考到心仪的大学，再一起共赴前程。

可惜。

我好像瞬间又回到了一年前和陆声分手那一晚的我，心中尽是颓丧的自卑。我心里何尝不明白，我和刘终朝在一起的时间，可能只以高考为界。

他见我低垂着眼不说话，轻声问：“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勉强笑道：“没什么，刚才说到哪儿了？”

他转头看向我，意欲停下脚步，他问道：“怎么了？”

我放在他口袋里的手朝前使了使劲儿，示意他继续往前走，他有些困惑，但还是随着我走着。

“你呢？你想考什么大学？”我问他，却已经微红了眼。

他摇摇头，淡淡笑了笑，“我也不是一个规划性特别强的人，考完再看吧。”

我也随着他一起笑了笑，“是啊，我知道。”

也许正是他身上这一点点的随性不羁，才是我们投契的原因。

“但是，”他顿了顿，“我想学考古。”

我有点惊讶地看向他，他看着我，眼中有一种愉悦的自信。

“为什么？”我问他。

他停了下来，转过身两手扶住我的双臂，笑看着我：“因为你给我看的那本书。”

我想起来，我们一起看的那本《北方的河》，书里面那个立志终生献身人文地理的青年男人，也许是触动他的契机。

我看着这个站在我面前的少年，只觉得唯有广袤山河，才配得上此时他眼里的星河，但同时，我又一次感到我与他如此遥远。

他希望自由，他心中有梦，并且他有与之匹配的能力，然而我，虽然也渴望他渴望的一切，但我更多的还是陷在挣扎之中。终朝不离，可能只是一个幻梦。

“你可以的。”我笑颜相对，悲伤却在心中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