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终朝不离(2/3)

首发：~第16章 终朝不离

老唐和李远在树丛后几声窸窣，就迅速消失在夜色里了。

“孙文凯还真挺爷们儿。”小柒说道，“为了一个沈星辰，连董程都敢惹。”

在这段时日漫天飞散的传闻里，说的无非都是两个男生为了一个漂亮女生大动干戈的意气之争，但不知怎么，我总会想起孙文凯书桌里的那只白色玩具狗。

和小柒分开之后，我往高一楼走去，当我推开大门，门发出一声暗哑的吱嘎声，等我走进去，那扇门仍在前后吱吱呀呀地摆动着，这个熟悉的声音。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走廊灯亮着，这些走廊灯都是白色调，给人的感觉很舒服透亮，就跟整栋楼给人的感觉一样。

刘终朝还没有来，我慢慢地在一楼的走廊里踱步，到了尽头的转角，我顺着楼梯走了上去，上去拐角的第二间教室，就是高二时候我们的班级。那扇门的上方，如今挂着“高二十班”的牌子，果然我们搬走之后，一切又都是新的开始，一批又一批，停停走走，周而复始，都是过客。

我踮起脚，趴在带玻璃窗的门内望了望，还是同样的桌椅，只是这种感觉同时混杂着熟悉和陌生，有点奇怪。

一年前的这时候，我在干什么呢？再往前想一想，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刚刚进入高中，这所大家都以考进来为荣、许多家长不惜纷纷砸重金打通一切途径也要把自家孩子送进来的重点学校，我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那时候，我的确还是一个标准的好学生，至少在从前的初中，算是披荆斩棘的战绩辉煌者，至少在陆声的眼里也是这样。

然而，我又因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用陆声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来说，我在堕落，就好像堕入了一个不见底的深渊，在无可挽回地不断下坠。

许是这所学校里优秀者实在多得数不胜数，我从前那点鹤立鸡群的实力，在这些佼佼者面前便显得微不足道，我何尝不羡慕那些学起习来总能那般游刃有余的人，尽管我也知道这与他们非常的努力密不可分，但我还是得承认，我的确学不好。正如一年前文倾城在这扇窗前叹息的那样，“想好好学，试过，也努力了，发现学不好，也就不再有那么大的兴趣好好学了。”她的确说出了我的心声。

又或许，只是因为青春期的叛逆，我不知不觉地开始执着于寻找何为真正的自己，一个不被牵制、不被既定目标圈囿的自我，于是，我变得更加反感当下，这些乏味的、依靠集体主义的目标来绑架自身的生活，我开始怀疑一切，怀疑自己，怀疑我自己做的事到底有什么意义，我渴望一种理想的、激发式的、突破性的自由，但也许，那可能也仅仅是一种狂热，一种苍白的反抗，一种无理性的发泄。

尽管我意识到自己的优越与缺陷，明白我当下的这种挣扎与所付的代价会成绝对的正比，我依旧无法坦然，我感到自己从来都陷在一个矛盾的迷宫中，我希望能在撕扯挣扎中找到一条出路。

我的手机响了，是刘终朝，我按下了绿色的按键，我告诉他我在我们原来的班级门口。不一会儿，他出现在走廊的转角。

“怎么在这儿？怀旧呢？”他道。

我笑了笑，“随便走走，就走到这儿来了。”

他朝这个教室的门里张望了一眼，笑着对我说：“我记得那时候，你好像是有男朋友的吧？”

我惊愕道：“这你都知道？”

他笑得狡黠：“看你那个脑残状态就知道。”

我白了他一眼，问他：“那你现在是脑残吗？”

他笑道：“我残了也比你的好用一点。”

“看来你默默关注了我很久啊。”我笑看着他。

“是啊，我一直都在关注你。”他指着面前教室的这扇门，“从你进了这个门开始。”

他答得坦然，不严肃也不戏谑，都看不出他说的是不是真话，我有些猝不及防，但此时我的心里还是涌上了一番蜜意。

我把手中的书塞给他，佯作嗔怪道：“看书看书。”

他扫视了一下周遭，又抬头看了一眼走廊的光线，意欲开口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他贴着走廊的墙壁坐了下来，我笑了笑，也在他旁边坐下了。

“看这封面，可挺有年头了。”他摸了摸泛黄的书页说了一句。

“看吧，我和你一起再看一遍。”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