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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2章 花园里的哭泣
“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她又继续道。
我指了指门外，“出去聊？”
她点点头。
我们来到走廊，我看向她，她有些为难地道：“要不，再走远点儿？”
我答应了，于是我们走到了五楼的窗台。
整个楼层寂静无声，我看着窗外，她半晌没说话。
“今天中午的事……”她有些艰难地开了口。
“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也什么都不会说。”我抢先她道。
她的神色有些释然，又好像还存留着几分惆怅，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我，她一向都瞧不上眼的这类人，看到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而让她感到懊恼，又或许，是一向掌握主动权的她如今面对这种角色互换的对话，她觉得难以平衡。
但无论如何，我并不意欲加重她种种不舒适的感受，我突然感到，我好像能谅解她。
“谢谢你。”她对我说了一句，我觉得这好像是我们做同学以来我听过的她说的最真诚的一句话。
我摆摆手，“没什么。”
她仍站着没动，我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但我也在原地没动，我等着她跟我说“那我先走了”之类的结束语。
“还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只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语调轻得几乎温柔。
我转过头看着她，她的脸泛着红，透出几分窘迫，像犯了错的小孩子。
“上次，值日的那件事，我……我很对不起。”她开了口，“我……我那天家里的确是有事，我真的和老h请了假。”
“算了。”我道，“什么时候的事了，我早忘了。”
“总之，还是我做得不对。”她艰难地说着，“对不起。”
她话音落下前的最后一刻，我听到了她颤抖的尾音。
五楼的声控灯又熄灭了，黑暗又一次笼罩开来，她也许在无声地流泪，我没看她，我的心里有一种杂陈之感。
“都过去了，不提了。”我的声音在黑暗中激起了流波。
“其实——”此刻她好像压制住了内心的起伏，只是声音还有几分压抑的凝噎感，“其实很多时候我还是羡慕你的。”她开了口。
“我？”我惊讶，继而又笑道：“我这样的人，你有什么可羡慕的。”
她停顿了半晌，似乎是下定决心才准备说出口一样，“你很果敢，不像我这么懦弱。”
她的话在我的心里激起了波澜，可能是比波澜还要强烈的惊涛。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果敢和懦弱的分际，又在何处呢？人人内心里都有不愿为他人所知的阴暗，还有恨不得放大几倍给别人看的光明，这其中潜藏着的、滋生着的、交织着的无数微不可察的果敢和懦弱，往往并不是泾渭分明。正如吕清濛看到了我的果敢，但她却不知道我这暴露的果敢之下有多少阴暗的愤怒，多少卑微的怯懦，而她向我坦诚她的内心的懦弱，在我看来却未尝不是另一种果敢。
我自顾自地笑了，笑得没有任何指向，也许这世间的事，原本就是这样难以一锤定音，远远比试卷上那些分明的是非对错复杂，也更让人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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