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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06章 在黎明叹息后遗忘
几个调皮的多里奥小孩子，拿着火把从街道的一头奔了过来。笑着，闹着，跳着。
关夜说：
“当然有资格，沈案。”
她的鼻音很重。
哭了吗？
沈案有些自责地这么想着，站起身，准备走到她那一边。
就在这时，那群孩子举着火把从他们中间跑了过去。
火星像是金色的火焰蝴蝶扇动翅膀而飞扬起来的磷粉，短暂地映亮了对面，关夜平静的脸。
原来没哭，可能是冷的。
沈案又脑子有点晕地坐了回去。
这是头一次，他在跟关夜说话的时候，感觉关夜要比他理智冷静得多。
他继续说：
“其实不该给他的……还有很多别的办法可以想啊。我只是……可能在很多事情上我都没办法游刃有余，尤其是和你有关的事情……”
“就算是因为你又怎么样？”
“不应该给他……我该想到的，你总是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是赌气吗，还是一时脑热想报复谁？我也不懂……其实欧阳心那种人随便扒一扒就是一大堆把柄，为什么我会反而被他威胁呢？小夜，你说？”
关夜静静地站了起来，朝他那边走过去。
沈案完全没有反应，还在自顾自地说个不停，甚至干脆直接躺在桥上，迷茫地看着头顶孤寂的星空。
“可能是我太懦弱了……那个时候就不应该给他。
“那个时候就应该不管不顾地要你跟他离婚……如果拿《刀锋殉道者》要求他跟你离婚……他会同意的。就算你恨我也没关系，讨厌我也没关系……至少你后来就不用——”
他好像说不下去了。
感觉头脑很混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说《刀锋殉道者》的底稿，还是那个男主角的机会。
“难道你会觉得，是你的错吗？沈案？”
关夜闷闷地开口。
“我不知道，小夜。”
“可是如果我没有错，为什么会报应到我身上呢？
“如果我没有错，为什么要把我能想象出来的，最痛苦的事情——”
关夜轻轻地跪在他身边，黑暗中，伸手去摸他的脸，摸到一片温热的眼泪。
“那好，我告诉你。
“沈案，你没有错。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没有错。
“你只是不够幸运，遇到了我这样的人。”
她把手温柔地放到他的左边胸口，感觉他的心跳少见地非常混乱。
“因为那时候我自以为是地胡乱选择，因为我没有勇气纠正自己的错误，因为我——可能我从一开始就配不上你吧，等我已经成了……那时候你已经是很有名的大导演了。
“我连留恋都不敢。不只是在世人的眼里，在我自己的眼里都已经远远不配了。”
“所以等我有幸运重来一次，我就自以为我有了重新选择的资格。”
“我以为是我在重新选择你。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选你的资格。是你一直以来选我选得太认真，太坚决了，我才会忘记，其实你的选择比我要多很多。”
“上一次在琼省，真的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沈案。可是……我之所以一见到欧阳心就失常，真的不是因为他。
“他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只是那个世界的残影。我不怕他，我甚至都没有那么恨他。
“——也许，一个人在这世上得到过多少爱，就一定要受多少苦。只是那些爱和痛苦，会由不同的人来赐予。
“所以我连恨他都觉得多余。”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
“所有我拥有的东西，因为是重来一次，我都觉得……像镜花水月一样，很难抓住。我每一天醒来都要做好其实所有事情都只是一场幻梦的心理准备。
“可是只有对你，我不能接受是那样的结局。”
关夜停了一会儿。
多里奥城的晚风裹挟着远处的吵闹声吹了过来，有一点冷。
她怕沈案脸上眼泪被风吹干不舒服，所以从兜里掏出刚才那包卫生纸，抽了一张，摸黑轻轻地拿掉他的眼镜，给他擦来擦去。
他没有动。
“我太幸运了。从某个角度来说，我有多少幸运，你就有多少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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