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鲜明的红色手绢(1/3)

首发：~第23章 鲜明的红色手绢

一个星期前，城东。

昨夜这里来了一场暴风雨，祀堂的深棕门很窄，大雨肆虐的痕迹在水泥墙上残留，牌匾斜立于瓦片排列的短屋檐上，水珠滴答滴答地往下掉，粗糙的旧石门槛很高，但是经过风吹日晒后，明显钝化了很多，大雨带走了门槛身上的泥灰。

黎行余的养子们像士兵似的训练有素地站在院子里，地面由薄石块铺成，野草在小缝里扎根生长，经过一场雨的蕴藉后，盎然地仰起鲜绿的脸庞，而养子们全部低着头，沉默不语。

一走进堂屋便可以看见墙壁上悬挂的黎行意的遗像，整个祀堂背光，高楼大厦避免了强光的入侵，但这遗像是彩色的，黎行意年轻时候的笑容明晃晃的，给暗淡的堂屋增添了些许光芒。长桌上摆放着黎氏祖宗和后代的牌位，黎行意的牌位放在中间靠前，面前的香炉在早上已经上了长香，烟雾缭绕在实物的周围，袅袅地在上空盘旋。

黎行余跪在蒲团上，年迈的腰背已经呈现佝偻的趋势，他仍然身体向前拱着挺直腰背，眼睛闭着双手合十，虔诚地祭奠先祖。最近这些日他得知弟弟黎行知的医院里又多了许多病危的患者，他希望这些逝去的黎氏精英可以庇佑人类的健康和安宁。

黎行余艰难地站起来，处于耄耋之年，脸庞都不能称之为脸庞，干树皮似的脸在易碎的骨骼上皱坑着，老年斑集聚在向锁骨处狰狞的脖子上。身体机能严重处于衰竭的地步，除了那一双被眼皮保护的眼睛，很神奇，他不是老花眼，所以他永远坚守在黎家的事业中。

他缓缓走出堂屋，手被在伛偻的背上，头往前伸着，穿着一套深色花纹的衣服，他用那双严肃的眼睛看向容科：“阿科，你带着阿砾进去烧柱香吧。”黎行余只选了两个人。

黎行余说完后坐到院子里的轮椅上闭目养神，风沾着雾气的湿润在脸上按摩，他沉睡进去。

容科年龄三十五岁，是黎行余的第一个养子，十岁来到黎家。虽然他的童年时代是在孤儿院里度过的，但是性格从不怯弱自卑，举止从不局促害羞，他不是沾沾自喜的孩子王，天生擅长和大人交际，衣着整洁不像其他爱玩的男孩子每次玩耍后把身上搞得一团糟。容科善于思考学习，甚至可以和老师在学习上交锋，师长们对这个小男孩的智慧赞口不绝。黎行余掌权后一直资助全城各地的孤儿院，等到他慢慢长大，自然而然成为了黎行余的大养子。

高砾今年刚满十八岁，父母都是社会上的精英人士。早在小学的时候，他就已经显现出了超高的理科天赋，多次获得全城高中各项理科的第一名，他用小学六年的时间学完了别人十二年的课业。这个睿智的天才在十二岁时被父母送到了黎家教养，高砾性格内向沉稳，汲取知识迅捷，在后来六年的岁月里饱读各类书籍，最终选择成为一名律师。

“阿砾。”容科烧完香后示意高砾上前。

高砾身着黑色的西装，屈腿跪在蒲团上，突然衣袋里的红色手绢掉在了旁边，他捡起来放到了裤袋里继续跪拜。

这红色手绢原本是一条红领巾，九岁时高砾出了一场车祸，当天父母有事没有来得及送他，他和一对情侣搭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在转角处和一辆大货车相撞，司机和情侣全部死亡，高砾的血将红领巾染得褐红，等到他醒来的时候，手里死死地攥着破了几个洞的红领巾。

自那以后他就再也离不开这条红领巾了，无论怎么洗涤，凑近闻的话，这条红领巾永远带着一股难以消散的淡淡的血腥味，可是高砾央求父母不要新的替换。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高砾不能像小学生那样脖子上挂着一个稚嫩的红领巾，于是他让裁缝把红领巾剪裁缝补成了手绢，仍然保留了上面的几个破洞。

容科：“父亲，我和阿砾拜好了。”

黎行余缓缓地睁开眼睛，凝重的斑驳眼皮压着几根发白的睫毛：“阿科，你想不想要去无人区玫瑰看看？”

容科先是一愣，旋即皱着眉头，低着头说道：“抱歉父亲，我听闻家中的学徒谈论过无人区玫瑰，儿子仅知好像是上一代黎家的一个孩子居住的地方。”

黎行余笑道：“不是，是黎家云字辈的一个孩子居住的地方，黎云杉，我的弟弟黎行意唯一存活的儿子。家中的有些学徒也已进入了花甲之年，不过就这么爱聊天吗？”

他笑得很和蔼，容科言道：“父亲你就有话直说吧。”

黎行余：“我希望你们两个中的一个人可以去拜访一下这位哥哥。”

容科说道：“让阿砾去吧。”

沉默不语的高砾抬头诧异地盯着容科，然后面向黎行余：“让容科哥去吧，毕竟我还不太了解家族里的事。”

“你说到底还是个年青人，行事没有你大哥利落果断，家族里能有什么事，有事也轮不下你。你天赋异禀，所以思考问题总喜欢复杂化，只是让你去走个形式拜访。”

“好。”高砾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