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先生的三天葬礼(2/3)

首发：~第16章 先生的三天葬礼

显微镜的载物台上放着海尽辉尸体的表皮样本，黎云竹惊奇地发现了里面慢慢显现出来了一点一点的黄色，它们在不停地运动，她叫着项学韬的名字。

“海尽辉的死亡细胞有没有送去检测。”

“没有。”项学韬看了一眼，“你是觉得这一次很有可能是鳞片细胞侵入在了人体细胞里？”

黎云竹：“是的，它们是相互作用的。”

黎行余：“云竹，我等你的结果。”

容科关闭了扩音器。

傍晚时分，检测结果出来，完全吻合。

晚上十一点，新送过去的检测样本的结果也出来了，确定了那些运动的黄色圆点就是鳞片的组织。

第二天。

秘密的亲友追悼。

高高的两座石柱刷着水泥灰的漆色，暗棕色的瓦片檐顶彰显着庄敬的气氛，这里棉雨不断，近日才得以歇息，瓦片里的水顺着狭窄的脊逐渐蒸发，还未干燥的地面透着冰凉凉的冷气。

黎云杉和海心月进了殡仪馆里，白菊聚拢的花圈里突出几株孱弱的百合花，人群身着素净的黑色或白色衣服，脚步细碎的动静在奏乐里哀歌，他们低垂的眼睑挂着淡淡的忧伤。

他就安静地躺在棺材里，受到披盖在棺材外的黑色布服的保护，顾盼四周的芳花，都低沉沉地散发出严肃的哀悼。几位悲痛欲绝的人掩面痛哭，双手小心翼翼地按着边缘，他们抬眼的那一刻与沉默不语的海心月对视。

他生前不喜欢嘈杂的环境，他钟爱艳阳高照，芳华似火，银灰色的手术刀刃闪耀着夺目的光亮，映照出手掌里结痂的疤痕，冷漠的指节如同初春化冰的沉水，他的手被严重侵蚀，极其渴望温暖的洗涤。

海心月的胸袋里装着一朵娇红的玫瑰，她走到了里面，始终低头不语，走了三圈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最后，她勇敢地抬起头，朝那里看了一眼，她看见了死人苍白的脸，她看见了母亲涂上口红的死亡的微笑。海心月的眼泪流得不停，当她意识到眼泪时，眼泪已经变凉了，眼里毫无光泽，连悲伤也没有。黎云杉安慰地抚拍着海心月的后背，不说话。

许久后，他注意到了向海心月走来的一对夫妇，他们悲恸的嘴唇动容出几分欣慰。

“心月。”夫人庄重的神态使那副成熟的面孔多了典雅的气质，她的眉宇和海尽辉很相像，但眉间干净，目光浅淡，而海尽辉经年累月皱着眉头，思考的后遗症使得眉宇沉闷。

“姑妈。”

海心月不常见到这位女士，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她送了自己几件柔软的衣服，交流甚少，房间里能听到她与父亲争执的吵闹声。她轻轻推开海心月的房门，眼角流淌的眼泪在灯光里闪着湿润润的光芒，悲伤的面庞露出温和的怜爱眼神，抱了抱海心月后，匆匆离开。

阔别多年，海心月见到了她身旁的男人，高挑的身段看起来格外引人注目，即使相貌平凡无奇，但和姑妈的气质真的很相称。

姑父显然不善言辞，他只能简单地向海心月投以友好的神色，两个人都已经四十多岁了，脸上还挂着未经打磨的礼貌，也不知道他们是逃过了二十年的人情世故，还是百般锤炼后依然选择生疏。

姑妈圈住海心月的肩膀，她比海心月高很多。令人印象深刻的语调在面前响起，她看了一眼身旁的黎云杉，眼里流出一瞬间的惊讶：“心月，如果你愿意跟着我们，我们就会带你走的……”

优雅的姑姑缓步上前，黑色的高跟鞋发成轻微的声响，平常这种声音又急促又厚重，女人挤在高跟鞋里的脚趾会变形会出汗，如果没有这么折磨人的东西就好了。而姑妈的一切浑然天成，坚硬的皮革会因她荏弱。在海心月这个年纪里，海燃是她能见到的最高贵最安静的女性，她散发的香味最能吸引的是少女的嗅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