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无奸不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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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无奸不商

听完焦彰这番话，文曲眼神异样道：“你还挺精明的。”

“哪里。”焦彰讪笑：“不过是生意人的小聪明，怕惹事，也不敢惹事。“

文曲似笑非笑地说：“我看你不是不敢，是因为价钱不够高吧？要是真捡到什么值钱的宝贝，就算再有风险，你也敢私自昧下来。”

正所谓无奸不商。

焦彰就是一个典型的“奸商”。

他贪婪又精明，怕死又胆大，只要利益远大于风险，他或许什么都敢干，赌的就是富贵险中求。焦彰脸色僵了下，没敢接这个话，小心地看向沈玥，“大人，事情我已经说完了，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沈玥道：“后来的事呢？”

“后来，就没什么事了啊……”焦彰有些茫然，“我们几个都觉得那片火烧地怪怪的，也不敢待太久，就原路往回走，下山回去休息了。”

“其他人不知道你们进山的事？”沈玥问。

焦彰老实地说：“他们知道一点，但不多，我也没敢把实情告诉他们，就只说山里起火，我们进山找野味去了。”

文曲挑眉看了一眼武曲，“难怪商队的人一问三/不知。”

沈玥道：“你们借住的村子叫什么？”

“塱头村。”焦彰道，“不过，听说村子已经没了，定康城破之后，蛮族大军到处劫掠，附近的村庄都被杀光，连房子都烧了。”

沈玥暗暗蹙眉。

也就是说，焦彰说的这些事，是真是假都无法考证了。沈玥又继续问了一些问题，焦彰都一一回答了。

他的回答并不是完全肯定的，尤其是问到一些细节时，回答都比较模糊，毕竟已经过去两个月，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这并不奇怪，反而显得真实可信。

沈玥在心里梳理了一下焦彰商队的行动路线。

他们九月中旬到的定康城，大概停留了半个月，十月初启程离开，从官道往临潼城去，途中每到一个村落都会停下，顺道向百姓售卖皮毛。

在塱头村借宿的当晚，焦彰带人进山，发现了火烧地。

随后，他们继续出发，十月初八抵达了临潼城，停留数天后前往洛城，经过洛城周转，最后在十月二十日进入嘉南关。

此后就一直留在嘉南关没有离开，整整待了一个半月。

“你们为什么在嘉南关停留这么久？”沈玥问道。

外出的商队很少在异地久留，一般是卖完商品就离开，因为商队人多，多留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钱，吃住开销都不小。

以焦彰精明吝啬的性格，他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事。

“我也想早点离开，但是走不了啊。”焦彰十分无奈地说，“边关突然打仗，嘉南关成了前线，我手里的货也被充军拿走了，至今没拿到银子，我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只能在这等着了。”

“充军？”沈玥疑问，“怎么回事？”

焦彰叹气道：“从边关三城沦陷后，边军都驻扎在嘉南关，城里的粮草物资不够用，朝廷也不发粮草，于是边军下令，先从民间征集粮食物资，不管是吃的用的穿的，都要先供给军中，等朝廷粮款下来再补上。”

“城里的粮商药铺都被征空了，百姓家家户户都被征了好几回粮，我们这种商队就更难幸免，只要有军中所需的东西，全部被征走了，还不给我们银子。”

沈玥一时蹙眉。

她知道战时急需，军队有向民间征集物资的权利，但不知道边军在嘉南关征收的这么狠。

二十万边军全部驻扎在嘉南关，一留就是一两个月，即便不出战，每日消耗的粮草也十分惊人。蛮族破关南下是十月份，正值秋季粮食丰收。

边关三城周边，大片的军用屯田刚好收成，边军和百姓一整年辛苦种植的粮食都在地里，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割。

结果三城沦陷，良田村落全部被夺，意味着三城所有粮仓，包括周围田地里，足以养活几十万军队百姓的屯田粮草，全部落入蛮族口袋。

蛮族吃了个大饱，边军却陷入了缺粮挨饿的窘境。

可是边军的主力又没有折损太多，二十五万大军，留下的还有近二十万，这么多人总不能饿着不吃饭吧？

按照常理，边军应该在战败后立即组织反攻，即便不能夺回三城，也要尽可能的抢回粮草，让自己吃饱，也避免粮草喂肥了敌人。

但是却没有。

在监军窦元武的指挥下，边军是怎么做的？

二十万大军全部龟缩在嘉南关，除了小打小闹，再没有对外出战过。

窦元武口口声声说，边军群龙无首，没有主帅能带领反攻，因此只能龟缩保存兵力，等朝廷派来新元帅再反攻。

但当时的朝中，因为宣明帝不肯彻查沈家战败的内情，激起了朝中武将抗议，文武两派官员争论不下，拖了一个多月才选出萧挺做元帅，带兵前来支援。

而这一个多月时间，边军什么也没做，就眼睁睁地看着三城以及大片燕土良田被蛮族劫掠。

朝堂不稳没有发放粮草，边军缺粮饿肚子，却不肯出战把蛮族夺走的粮食抢回来，反而下令向城中百姓征粮，每天耗着粮草养闲兵，这叫什么事？

沈玥压下心头郁气，问道：“征收的军令是谁下的？”

焦彰道：“这我哪知道？总之是军中的大人物，一句军中急需就把东西全抢了，钱也没给，就让我干等着。”

他又吐苦水说：“要不是没拿到钱，我没脸回家，哪还会一直留在这儿？前头还在打仗，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能跑的肯定跑了，这不是没办法吗？”

沈玥没说话。

她脸上戴着漆黑的面具，看不见表情，只有周身气息冷凝如霜。

焦彰小心试探道：“大人，您看，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经说了，你们关着我也没用，能不能把我放了？”

沈玥道：“你不是要在嘉南关等银子吗？又不打算离开，留在这白吃白住不好吗？”

焦彰噎了下，“好是好，但你们不让我出门，我一个人待着也闷，要不然你们把茹娘和我关一起吧？有人说说话也好。”

沈玥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意识到，茹娘应该是焦彰带着的那个小妾，就关在他对面房间。

“你这人真有意思。”沈玥幽幽看着他，“被人软禁不想着逃跑，反而惦记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