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记忆缺口(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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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艹你妈，老子赶时间，快点！”另一个带着大金链子的车主开了车门，走了出来，暴躁说道。

丝言在包包里掏了半天，一个钱都没有，现在谁出门带现金了。她俯着身，压低着嗓子问道：“我没现钱，手机转账行不？微信还是支付宝？”

丝言话还没说完，乞丐蹿了起身，揪住大金链子的领子，朝他狠狠啐了一口说道：“说话文明点，你操谁呢？菩萨在你面前，你看不到啊？还不跪下说话。”

乞丐拽着大金链子的胳膊，往他的小腿肚上踢了一下，大金链子噗通一下，也跪在了丝言的面前，头被乞丐一把抓住往地上碰得山响。

“这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

“有精神病就待在六角亭，跑出干嘛，怪吓人的。”

“你看大金链子那么个体格都搞不赢他，啧啧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着风凉话，没有给出实质的解决方案。手快的人，恐怕已经把此事发朋友圈了。

人群中突然走来了一个穿着淡蓝色夹克的男子。他全副武装，裹得严严密密的，把围观的人当成荒坟，走夜路般只是坚定不移向前走着，不回头。他的外套背后，金灿灿地印上了五个字“观世音菩萨。”

“大哥，你等等！”丝言垂死挣扎般抓住了男子的肩膀，叫住了他。一阵抖意捏住了男人的脚跟，随之窜满全身，传到了搭在他右肩上丝言的手。他身后像是有个气球渐渐在膨胀，把丝言给弹开了一般。

“大哥，你搞错了，我不是菩萨。他才是啊，不信，你自己看看，他后背上写的字。”

丝言压低嗓子说着，话语一句比一句弱。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回过头，走开了。

乞丐朝着那个人高马大的男子的后背望去，果然是那五个金灿灿的大字。

“他是假的，您才是菩萨真身。”乞丐笑嘻嘻地说着，给丝言不住磕着头。大金链子趁机往他头上一踢，他倒在了路上，鲜血直流。

大金链子撇下了乞丐，上了自己的车，准备逃走。

丝言内心有个声音说着：“救他，快救他，要不是他，那天晚上你早就冻死了。”她打了个寒战，脑袋里的这个娇软的声音，究竟是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头痛欲裂，身上燥热难奈，一股气流满身体瞎窜着，脑袋里嗡嗡嗡地嘶喊着：他要死了，他要死了。周遭的人潮变成了潮水，丝言溺在里面快要窒息了。

“你在干嘛呢？我在对面街等你半天了，一直不见你的人过来。”母亲穿过重重的人群，站在了丝言的旁边。自从那件事之后，丝言上下班都是母亲接送，今天母亲没有在校门口等她，而是换在了街角对面。

“他要是死了，责任在你。”丝言脑袋里的声音说着，她捂着耳朵，那个声音还在。明明是被人群包围着，她却觉得世界静止了，只剩下她和头脑里责备的声音。

乞丐活了下来了，穷人的命虽贱却硬。她只能隐隐约约感觉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他再次被关进了精神病院。丝言去看过他一回。他坐在病房的一角，双手抱膝，呢呢喃喃，眼神游离，身体抽蓄，时而若有所思，时而无辜哂笑，完全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是他无姓无名，大家叫他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