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1/2)

首发：~第1章 第一章

寒风凌冽卷着雪花刮了一天，临近傍晚才勉强停了下来，墨色的天空满挂了星斗，空气干冷干冷的。气氛有些凝重，双方一直在对峙，准确的说是云舒单方面这么觉得。

一队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将一座破败的农舍团团围住，农舍内，尽管身体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的寒冷，云舒很淡定地缩成一团，最终还是没有将衣服从同伴尸体上扒下来披在自己身上。腿上的伤口渐渐倒再没有流那么多血，冬夜的寒气仿佛要浸入骨髓，云舒知道自己可能要死了。屋外的人一如既往地悠然自得，只是逗弄着一头困兽，看着他在笼中东奔西走，耗尽心力，最终只能被乖乖圈养。

云舒垂着眼把玩着手里的小玩意儿，一言不发。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希望人生还是那个虽然朝不保夕、没什么见识，只是一个梦想着能四处看看的小咸鱼，然后找块地，了却余生。

人生的前七八年，云舒是不知道什么是温饱、什么是亲情的。打云舒记事起，他就是一个无亲无故、无名无姓的小乞儿，游荡在城市的小巷中，靠捡拾垃圾桶里的残羹剩菜为继，甚至说话都是在讨食的只言片语中慢慢习得。7岁那年，小乞儿又一次凭借瘦弱可怜的小身板，从好心人那里要来一份施舍的小点心，一个从没见过的衣衫褴褛的老头出现在他眼前。尽管看起来对方也不过是一个食不果腹的流浪汉的老头子，但在评估了双方实力对比后小乞儿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胜算不大。

小巷的角落里，小乞儿破烂的衣衫不足以全部包住食物，只能像小兽般发出阵阵嘶吼，妄图靠着虚张声势来吓退对面的“敌人”。“敌人”却对他视而不见，缓步走向旁边阳光充沛的墙角，在小乞儿警惕的注视下躺下惬意的睡去了。

之后的日子里，小乞儿经常看到这个怪异的老头儿，看着他果然食不果腹，却对垃圾桶里的事物挑挑拣拣；看着他逐渐步履蹒跚，却坚持定时到那片阳光充沛的地方躺躺；看着他遭人嫌弃驱赶，却还是安之若素一派闲庭信步。怪老头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他不断吸引着小乞儿向他靠近。

后来，两个底层中的弱势倒渐渐有些熟络起来，尽管怪老头却从不告诉云舒他的名字，也从不主动接触其他人，他总是痴痴傻傻地望着天空，叹口气道：“不可结缘啊，我终究会害了你。”

小乞儿有时会将讨回的东西分给怪老头，怪老头也时不时交给小乞儿一些知识。和怪老头在一起的那两年里，小乞儿终于拥有了自己名字——云舒，他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像天上飞着的云朵那样舒展安逸。那两年的日子虽然清苦时常挨饿，现在想想却才真的是舒展安逸。

平静的日子结束的实在突然，彼时得了名字的小乞儿有了朋友，对未来拥有无限的期盼。直到一天夜里一群黑衣人围住了他们栖身的小窝棚，怪老头像是早有准备，不知道取出了什么东西迅速注射进了云舒的身体。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眩晕，恍惚中云舒眼看着怪老头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他，“是我连累了你，只有这样你才有价值活着，后面的人生，靠你自己了！”

再次醒来，云舒已经身在研究所了，研究所里有很多孩子，每个孩子按数字编号，而所长则自称是所有孩子的“爸爸”。

“101，不要再顽皮了，快回到爸爸的身边来。70号太淘气了，我早就应该知道，不该让他带坏了爸爸的乖宝儿。你是一直都是爸爸最珍爱的宝贝。”屋外面容儒雅的男人语气颇有些幽怨，好像真是一个被熊孩子伤透了新的老父。

男人有些令人作呕的声音将云舒从过去的回忆中拽回现实。从那以后，怪老头再没有出现在他的人生中，从此世间也再没有那个不知朝夕、短暂拥有过名字的小乞儿，只有所长“爸爸”的101号了。

自小在市井长大的孤儿，即使短暂的接受了怪老头的教育，云舒对当下的情况还是不懂的。在研究所的生活，除了定时抽取血液、每日经受着各式各样的测试，衣食无忧甚至让过惯了苦日子的云舒一度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日子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过着。然而研究所是不可能允许咸鱼出现的，云舒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的异常。

70号是研究所里的“老成员”了，在众多的少年中并不起眼，云舒却从他的身上隐约看到了怪老头的影子。尽管怪老头说他连累了云舒，但是云舒知道，自己现在的可以活着思考这些问题，没有在7岁那年像灰尘一样被人抹去，很大可能性是因为怪老头的那一针。对于像怪来头那样看似低调，实则沉稳内敛，仿佛万事都胸有成竹的的70号，云舒天然有一种既亲近又有些忌惮的复杂感情。在这样的复杂情绪中，云舒和70号竟默契的有些心心相惜起来。

云舒发现，怪老头注射在自己身上的不明液体开始发挥了作用，自己的视力开始出现异常。起先是不定时的视线模糊，后来竟渐渐出现了幻觉，有时以为自己脑海中出现的东西变成了现实。随着时间的流逝，云舒更加难以隐瞒自己的异常，施加在身上的测试和实验也不断加码。云舒只能继续扮演着“爸爸”最听话的101号。

眼睛的异常不断加剧，云舒发现自己的幻觉有时竟可以短暂的影响身边的人。云舒对新生的能力并不熟练，身边的人也只以为自己是被实验的后遗症，出现了精神恍惚。是灾祸也是馈赠，眼睛的异样鞭策着云舒，他必须尽快找到逃出研究所的方法。云舒永远记得45号是如何产生异常，又是如何被研究，最终沦为所长“爸爸”优秀的研究藏品的。

和70号能这么顺利的从研究所逃出来，是云舒没有想到的，更没想到的是，这一切也不过是所长的另一场关于他们的测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