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晓因而知果(2/2)

首发：~第170章 晓因而知果

窦诚被周恒烨叫进去之后，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本想找机会和黎岸多说些话，但是此处人多眼杂，好不容易等到了黎岸，也只来得及说出这句他认为可能是关键之处的信息。

黎岸蹙了下眉头，轻轻颔首，脑中快速思索着，面上则从容淡定地随着内侍的传唤进了殿内。

此时周恒烨仍然跪在列祖画像前，黎岸进来后内侍就退了出去，关上门，只留下君臣二人。

“黎卿且慢，今日朕有一问，想请教你。”周恒烨拦下黎岸要行礼的动作，没有费多余的口舌，开门见山地发问。

“皇上请说。”

“先帝在时，有定和、镇平、怀安三王辅佐，若论军功，三王都是功不可没，但先帝却独独最信赖怀安王，黎卿可知为何？”

“先考蒙皇恩，多年来时时心怀忧惧，只问忠君为国四字，而先帝一代明君用人不疑，是为先考之幸。”

“黎王爷曾经救过先帝的命，而在蜀地，黎卿也曾救过朕的命，朕自知资质有限，不求能有先帝那般的功绩，但求能学得先帝用人不疑，识人善任的眼力和胸怀。先帝遗言说卿是不世之才，识人善任先帝已经做了，朕只需要用人不疑，还会做不到么？”

“皇上的信任，臣明白，只是臣这些年所为庸碌，愧对先帝和皇上信任。”

“朕早就知道，先帝与黎王爷早就安排好了身后事，你是他们选择的良臣，而先太子，朕的皇兄，是他们选择的明君，只是天意弄人，最后成了朕继位罢了。但是你，的的确确是他们早就选好的。黎岸，为何会是你呢？”

此话黎岸不知该如何回，只得以沉默应对，周恒烨也不在意，等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虎父无犬子，有黎王爷的亲自教导，卿的才干也不需担心，只是人心难测，彼时先帝就敢笃信一个小儿的忠信，便是念在黎王爷的面上，也是太过勉强了。朕开始没曾多想，直到先帝临去前，交给了朕那个木匣。大概那个木匣安了先帝多年的心，所以也可在不可测的未来安朕的心。先帝一生经历了诸多风云，故而朕虽立誓，但他也看得出朕不过少年心性，日后历事难免动摇，与其让朕胡思乱想，倒不如先把这辛密之事做为底线。有了这个秘密，无论谁为君，都可安心了，也许真正的信任就是来源于不可挣脱的把柄。黎卿，你说，朕猜的对不对？”

这一番话几乎证实了黎岸的猜测，其实窦诚刚刚的话已让她猜到了一些，现在猜测证实，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先帝用心良苦，其中深意，岂是臣能窥见。”黎岸定下心神，撩袍跪下，虽是这般答，但她知道周恒烨的这番话正是崇兴的真正用意。那只木匣里的秘密——她的身世辛密，可以是皇帝对她的桎梏，也同时是她在宦海沉浮中的护身符。这是崇兴的用心，同时是黎景留给她的护佑。但是崇兴也许是想历练继承人，没有直接将这个秘密袒露，但彼时一片诚心的周恒烨不仅不愿去想，反而执意要还给黎岸那个木匣，黎岸身为臣子没有理由拒绝。不想当这份深意被公孙芷末洞悉之后，她用了最简单的方式将那个秘密告知了周恒烨，也全了这局步了几十年棋局的最关键一步。

末儿，你到底是想与我为敌还是为友？

心如刀割的痛意竟是逼得黎岸眼眶泛酸，其实她何尝猜不到，那个女子，怎么可能愿意与自己为敌呢。只是她所受纠结挣扎的痛苦，自己是始作俑者，又有何面目去说劝解？

“黎逸泊，你后悔过么，后悔走到这条路上来。”

黎岸轻轻吸了吸鼻子，忍住了心中翻涌的酸涩，说出了心底真实的答案，“后悔过。”

“现在呢，若是可抽身而去，你愿意么？”

“人生怎会没有遗憾，可行之路千万条，但最终只能有一个选择，所尝之苦都是因为自己的选择，与其去想若是换一种选择是否会避免这些艰险，倒不如看见此路上的乐趣是其他路上所没有的。臣至今日，有遗憾，有不甘，但更是满足。”

“满足，这二字说来容易，做来却难。”周恒烨似是在想什么，顿了许久，“也许朕真的该向你学学，既已至此，徒叹奈何！前人因，后世果，卿与朕，不过都是在食其果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末儿是一片好心

周恒烨的脾性不适合为敌，有些中二少年的感觉，但是人是会变得，尤其是帝王

故而此时黎岸的身份就成了一分契约，一边可以保证臣子再如何掌权也不会脱离控制，另一边也可变相保证了权臣的身家性命

这一章算是写枫子心里的君臣皇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