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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8章 傩舞（七）
张士乾压下那些深深的无力感, 他问敖羲，“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敖羲道，“我在表达我的不满。”顿了顿, 她咕哝了一声, “你们凡人就是麻烦。”
“就喜欢弯弯绕绕玩隐晦含蓄这套，不敢直视自己的欲望。”
敖羲的想法从来不能以常理度之，这些话若是从一个寻常的年轻女子嘴里说出来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但她毕竟本就不是人。
哪怕她此刻化成了人形, 看着就是一个年轻姑娘，但她仍然不是人，所有的不正常一旦放在她身上，放在她是一条龙这样的前提下，又变得似乎理所当然。
张士乾并不觉得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有多少是出于情爱本身, 龙性本淫，她所谓的看上, 欲望大过情感，更多的出自本能，而不是人与人之间情感相通的心意。
张士乾道，“不是不敢直视欲望, 而是感情本就远远不止欲望。”
敖羲蹙眉沉默了片刻，山风从她背后刮来，掀起了垂落背后的发丝，她伸手接住了一片从树梢被刮落下来的树叶, 又将在手里碾皱的树叶丢弃，突然道，“我闻到芝兰草的香味了，走吧, 带你去找玉面狸。”
两人都没再继续纠缠之前的问题，沿着山风吹来的方向往山林的更深处走去。
昨日不知道她就是敖羲的时候，张士乾一直和她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今日下意识没了那些男女之防的顾虑，与她并肩而行。
走了又有小半个时辰，风中的兰香味越发浓郁，两人来到长满芝兰草的山麓上，张士乾举目看出去，发现这大片芝兰草中有一个地方略有些凹陷，那里光秃秃的草芽稀疏，像是经常被压踏。
张士乾蹲下身端详地上的芝兰草，敖羲道，“等你过来前我飞上天看过，附近所有山头，只有这里有这么大片的芝兰草。”
张士乾站起了身来，“你变回龙飞上天去的？”
敖羲道，“我可以隐去身形。”
张士乾点了点头，如果独山县一带只有这里有大片的芝兰草丛，那么那只环尾玉面狸应该就生活在附近才对，他四下查看，发现离这不远处就是陡峭的崖壁。
说陡峭，是相对于平缓的梯坡而言，这里山势不高，崖壁自然也不是什么千丈高崖，有些起起伏伏，并不是完全垂直的悬崖。
张士乾走到了崖壁边缘，低头看下去树丛密集，藤萝蔓长，并不能看到崖底，他捡了块石头扔下去，石头落入树丛，惊起一阵鸟雀飞鸣。
张士乾的视线落在从对面崖壁长出的歪脖子树上，这棵树枝叶茂盛，树干上缠满了藤蔓，藤蔓一直爬上树后面的崖壁，密密麻麻的藤条纠缠在一起，大片的绿色层层叠叠，将那一片崖壁全都给遮挡了起来。
放眼望出去，其他地方并没有这么密集的藤蔓。
张士乾又捡了块石头，对准那片藤蔓扔了过去，他用了些劲，石头砸上藤蔓，没入了藤蔓中，片刻后，传来咚得一声，那是石块落在硬地上的声音。
敖羲走到了他身边站着，张士乾偏了下头，“那里有一个山洞，我过去看看。”
他话音刚落，敖羲的一只手就抓上了他的胳膊，张士乾比她动作更快地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又像昨天一样提着他带他过去。
这么一按，他的手便压在了她的手背上，他的掌心很热，她的手背却沁着些凉意，张士乾猛地松开手，不太自然地将手收了回来，“我自己来。”
敖羲脸上露出的可惜之意太明显，张士乾不明白她在可惜什么，她分明很清楚地知道过去对面崖壁上的山洞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什么毛病？把我提起来很有意思？”
敖羲道，“不能带你飞，只能退而求其次带你纵跃，你也不给。”
张士乾不解道，“为什么不能带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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