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傩舞（三）(2/3)

首发：~第44章 傩舞（三）

张士乾以为她说的顺路是因为她做香料需要去采摘香草，于是也没再推辞，跟着她走出绮山街，不多时便离开县里人烟密集的地方，走上了山路。

芝兰香草喜阴，通常都长在山脉背阳的阴坡上，因而两人也是从北麓上的山，山路崎岖，她一个姑娘家，走得倒是一点不慢。

这里的丘陵山势并不算很高，许多都是梯坡，向阳面生着郁郁葱葱的草木，这里是背阳面，要阴冷许多，喜阴的林木、花草生长在这里，和阳坡上的草木有很大差别，但也有许多高大粗壮的树，枝叶茂密，并不显得光秃。

两人走了约有大半个时辰，一阵风刮过来时，张士乾见唐姑娘迎着风站了一会，像是在嗅闻风的味道。

张士乾走在她侧后方，也跟着停了下来，她身量高挑，脊背挺拔，站着不动的时候，光是这个背影，就有种逼人的威势，就和绮山街上人流涌动间一眼望见她时，那触目所及凌厉又冷冽的气势一样，从未在这个年纪的姑娘身上看到过。

张士乾想起瞿川的话，说什么最好看最特别，心说是不是最好看他不知道，但最特别倒还真的不算是完全夸张的假话，奇怪，也特别。

张士乾不是很看得清她的神情，但他能从侧脸看到她蹙了下眉，随即又转了方向带着他走上了另一条路。

张士乾没能从这风里闻到什么气味，他没忍住问道，“唐姑娘是从风中闻到了香草的气味？”

唐姑娘脚步突然一顿，张士乾本来一直和她保持着差不多两三个人的距离，这会没想到她突然慢下来，一下子就走到了她身侧，她偏头看着他道，“有香味，也有臭味，搅和在了一起。”

张士乾问道，“臭味？”

唐姑娘点头，“香味确实是芝兰香草发出来的气味，臭味…见过鼬鼠吗？其实也不止鼬鼠，有一类野兽，遇到危险时可以放出奇臭无比的臭液或是臭气，大概就是这种味道。”

她说完看张士乾沉吟不语，像是在想事情，顺口便道，“你是不是想起那只…”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了下来，张士乾没听出她的戛然而止，应声问了一句，“什么？”

唐姑娘轻咳了一声，“你刚才问黄鼠狼的事，是想起黄鼠狼了？”

张士乾摇头，他只是跟着她来寻香草丛，本来不该与她多说其他，毕竟妖邪之事，常人也未必理解，但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她说话时的态度随意又熟稔，他便不自觉也如闲话家常般聊起了刚才所想之事。

“昨日我初到此地，见瞿观主与一只怪物缠斗，那怪物究竟是什么我认不出来，但它确实也会放出令人头晕的恶臭气味。”

唐姑娘并未对他说的怪物表现出任何诧异，她抬步踏上山道，边走边道，“早晚会知道，走吧，不远了。”

两人并未再往高处爬，沿着山道又走了一阵，山风徐徐吹来，这回连张士乾都闻到了混杂在风中的古怪气味，不过对他而言，这就是一种难闻的臭味，也不可能再从中分辨出都有哪些气味搅和在一起。

两人正走着，几道踩踏声很重的脚步声从另一边的林间传来，还有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的人声，落在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中，由远及近，越发清晰。

山上有人经过并不奇怪，张士乾本来没想要躲闪，但是唐姑娘突然停下脚步，回身一扯他的胳膊，他都没来得及念轻身咒，就被她那一拉一扯带着身体腾空离地，落在了旁边一颗大树其中一根粗壮的枝干上。

张士乾难掩心中惊诧，“你…”

她将食指斜压在唇上，发出了很轻的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