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零年代海岛恶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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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二十五章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我已经休息了!”
“别骗我了,方锐,你不会休息这么早的,我是来给你送水果的。”
“我不需要,请你赶快回去吧!”
“方锐,何必这样呢?都是老同学,你的父母又不在这儿,我照顾你一下也是应该的嘛。再说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尽尽老同学的情谊嘛!”
“你如果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我可要叫人了,让你面子上又过不去了。”方锐大声说。
“我走,我走,你说话声音别这么大好不好?我这就走。”听见方锐说话的声音这么高,火气又这么大,门外的夏侯雨讪讪地说。
方锐站在门边侧耳仔细听听,确认外面确实没动静了,这才重新回到写字台前继续写起来。
刚写没几分钟,又响起了急速地敲门声。方锐十分生气,说话的声音提高很多:“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嘛,你到底想干什么嘛?能让人家安静一会儿好不好?你……”
方锐还想大声地申斥,听见外面敲门人轻轻地说了一声:“方锐,是我,我是颜萍。”
方锐一听是郑颜萍的声音,马上把门打开,见她的脸上挂着泪珠,吃惊地问:“颜萍,你这是怎么啦?快进来说话,外面很冷的。颜萍,你快说说,是谁欺负你了?”
郑颜萍边进门边摇头,将房门关上后,抽泣的声音更大了:“方锐姐,没人欺负我……”说完又放声大哭起来。
见此情景,方锐慌了,赶忙拿起毛巾递过去:“颜萍,快别哭了,快坐下来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郑颜萍接过方锐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眼睛上的泪水,这才慢慢稳定住了情绪,缓缓说起来:“方锐,今天下午我回了一趟家,和我妈又吵起来了!”
“为什么和阿姨吵起来了?”方锐吃惊起来,她知道郑颜萍不是那种喜欢和父母吵架的人。同在一个单位,方锐更知道郑颜萍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
“方锐,你知道我妈是上海人,按有关政策,在农场里的上海知青,只要上海那边有监护人或是接收人,他们的子女在上学的时候就可以迁回上海了。我虽然已经工作了,按照政策也可以迁到上海去了。可他的父母没有一个是上海人,他不能和我一起去,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义呢?下午我回到家里,我妈说话太无情了。说实话,方锐姐,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啊!”
方锐听明白了,郑颜萍说的“他”,是指她的男友李伯康。
“那,伯康是咋想的呢?他有什么办法能不让你回去吗?”
“他能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我妈还有我爸的主意。我妈说,她已经跟我在上海的舅舅商量好了,让我舅舅作为我的监护人。听说连我在上海的工作单位都已经联系好了。方锐姐,我真的不想走啊!”郑颜萍十分悲怆的地说完,又放声大哭起来。
“颜萍,你先别太难过,听我说一句,办法总是有的!”
郑颜萍听了,擦了擦眼泪,充满希望地看着方锐。
“颜萍,你跟叔叔阿姨他们说清楚嘛,这件事是勉强不得的。你不愿意到上海去,他们就是强迫你去了,可你的心还在这里,怎么能安心在上海呆下去呢?又怎么能安心在上海工作呢?”
“这话我也不知跟我妈说过多少遍了,可我妈还有我爸,他们从来都没耐住性子听我把话讲完的。”
“颜萍,只要你是真心地爱着伯康,并且坚持不走,我想,叔叔和阿姨他们是奈何不了你的,他们总不能将你捆送到上海去吧?”方锐望着郑颜萍那泪汪汪的双眼,语气十分坚定。
方锐的这句话仿佛给郑颜萍打了一剂强心针。她抬起头来,擦了擦眼睛,语气也十分坚定:“方锐姐,你说得对,只要我坚持不走,他们总不能把我捆到上海去的!”
方锐也坚定地点点头。
经过方锐的劝说,郑颜萍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说话的语气也平和起来了。两人又说起了心里话。郑颜萍问:“方锐姐,海涛最近怎么样了?他经常到这里来看你吗?我看得出他对你是真心的。我们都是在三分场一起长大的,我能看得出来,从小时候到现在,他就只对你一个人好,从来没有对别的女孩子感兴趣过。”
“颜萍,不瞒你说,今天下午他就和官洪一起来过了,主要是商量举办文化艺术节拿出什么文艺节目的事,还没坐几分钟就走了。”方锐如实地说。
“方锐姐,我估计海涛说过来和你商量文化艺术节只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还是想你了,想过来看看你,才是他真实的想法。”
方锐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方锐姐,我觉得我们都很庆幸,都找到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不知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在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里,能够找到一位终生相伴的知己,真是人生中的一件大喜事啊!”郑颜萍说话的语气里充满感慨。
方锐再次点点头。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郑颜萍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郑颜萍,方锐再也没有心思写下去了。她静静地坐在床边,郑颜萍刚才的一番话,让她想起自己外出求学那天和钟海涛分别时的情景。
那一年秋季,方锐要去首府上大学了。
钟海涛送她到五一农场唯一一辆通向外界的班车。路上,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也许是想到方锐就要离开自己一段时间,钟海涛的情绪十分低落。
而方锐更是舍不得离开钟海涛。于是,她就将清代着名女词人贺双卿的《惜黄花慢孤雁》那首词默诵给钟海涛听:
碧尽遥天,但暮霞散绮,碎剪红鲜。听时悉尽,望时怕远,孤鸿一个,去向谁边。素霜已冷芦花渚,更休倩、鸥鹭相怜。暗自眠,凤凰纵好,宁是姻缘!凄凉劝你无言,趁一半沙水,且度流年。稻梁初尽,网罗正苦,梦魂易警,几处烟寒。断肠可以婵娟意,寸心里,多少缠绵。夜未闲,倦飞误宿平田。
方锐还记得自己默诵完这首词后,动情地对钟海涛表白:自己走后,虽然不像女词人那样心中充满幽怨,但也像女词人所描写的那样心中充满忧伤,像一只孤雁,心中的极度痛苦和伤感是一时无法释怀的。
听完方锐讲述后,钟海涛更伤感了,对今后的生活也有些茫然了:方锐去首府高等学府深造,自己今后的出路在哪里?是在那蔚蓝色的天空尽头,还是像大雁一样飞向残阳之中?
当时的钟海涛看到,因为自己的情绪不太好,导致方锐的情绪更低落了,全然没了赴首府高等学府深造的喜悦心情,本想好好安慰她,但又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语言才合适,于是也吟诵了一首贺双聊的词《凤凰台上忆中吹箫(送韩西)》作为回应:
寸寸微云,丝丝残照,有无明灭难消。正断魂魂断,闪闪摇摇。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从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宵。青遥,问天不应,看小小双卿,袅袅无聊。更见谁谁见,谁痛花娇?谁望欢欢喜喜,偷素粉,写写描描?谁还管,生生死死,暮暮朝朝?
这首词是贺双聊为别女友韩西而作的,细腻地表现了她内心抑郁的情绪,巧用叠字抒情写意,将贺双卿心中的酸楚尽相倾诉,扣人心弦,令人动容。
钟海涛用这首词作为回应,也道尽了他对心上人的难舍难分之情。
车来了,分别的时刻来到了,钟海涛将方锐伸出车窗外的手使劲地抓住,方锐也紧紧抓住钟海涛的手不放。票务员看到他们俩不松手,赶忙制止:“你到底走不走呀?你们这样是很危险的。”引得车内的许多人都在朝两人看,方锐这才松开了钟海涛的手……
想到这里,方锐长叹一口气,拉下灯闸开关躺下了。
南疆春天的脚步尽管走得很缓慢,但总归是要走进塔里木盆地的。
春天的塔里木盆地,虽然风里还带着些寒意,但已经处处勃发着生机了。杨柳婀娜的枝条已经在春风里摇曳起汩汩的春情,急不可待地剥开它那的苞芽,努力地迎合着季节的造访,给大自然涂上第一抹新绿。胡杨还是那么年轻却依然呈现沉稳的性格,执着却隐忍,倔强却柔软,偏执却温和,骨子里不屈不挠但面容却随和安静,仿佛暗藏着一股力量坚强地支撑着它那不腐的身体,巍然屹立在苍茫间,讲述着千年不倒的故事。白杨树还是那么高大挺拔,像是一道道坚固的城墙,抵御着大漠里的狂风。星罗棋布的田野讲述着“生在井冈山,长在南泥湾,转战数万里,屯垦在天山”和不穿军装、不拿军饷、永不转业、永不换防的“特殊部队”的军垦人风范。
春灌结束后,官洪整天不是忙于写诗,就是在构思“五一农场金秋文化艺术节”节目的事,再加上前期到地里去检查两次没发现问题,后来就没再去了;三分场党支部组织各班组长进行春灌检查时,他地里已经垮了好几个口子了。
在农场参加承包土地的职工们都知道,浇完春灌水后一定要不时地到地里去看看,以防止浇好水的棉田化冻后,水冲开堵水口跑到另一块地里,造成串灌。按照春灌制度规定,如果串灌了,是要进行罚款处理的。同时因为班组长的检查和管理不到位,轻者受到批评,重者也要受到处罚的。
各农场之所以严禁春灌跑水或串灌是因为,春灌时一旦跑水了,会造成巨大的浪费,因为春灌用水实在太紧张了,而一旦垮了口子发生串灌又不能及时堵上的话,盐碱水跑到另一块地里,会使另一块地的盐碱含量增加,容易发生不出苗现象,同时也容易造成盐碱斑地。一旦形成盐碱斑,就会使作物生长很好的地方多年不再出苗了,费了很大劲也不容易再改建过来,不仅造成作物减产,而且看上去很不美观。所以改造盐碱斑地也是各农业单位的重要工作之一。许多单位往往想了很多办法,投稿很大花费,也不一定能见成效。五一农场每年进行生产大检查时,其中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查看是否有盐碱斑地存在。
官洪感到自己确实对不起老班长李山水。本来他将自己要到他们班组里,别人就说了不少的风凉话,刚干没多长的时间,就出现了三块地的串灌现象。不仅自己要遭到罚款处理,老班长也要跟着受罚,别人不就更说三道四了吗?
果然,官洪的地块因串灌被罚款的事,被少数人津津乐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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