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苦口婆心(2/2)

首发：~第十八章 苦口婆心

“是啊，你不也失忆了吗？”

“呃，这个嘛，当然是努力恢复记忆啊。”君如珪快速回答道：“比如，吃药，还有一些帮助复原的法术，只要听说有用的，我都不拒绝。因为我知道虽然它们大部分可能收效甚微，但积沙成塔，只要不断努力，终有一日，我相信我所付出的所有会得到结果。”

“你说是不是？”说完了，他诚恳地道。

然而云梦犀依旧毫无表情，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是认同我的。”呆了一会，君如珪继续开口：“失忆其实和别的顽症一样，需要长期的治疗和调养才能恢复，不是靠一两日或者几副药就能立竿见影的，要想记起从前，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甚至会漫长到你都想象不到的漫长。——就像一条很长很长的道路，但是你一到了这条路，你必须前行，不能停留，否则你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然而这话说完，云梦犀还是沉默不言。

他正要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导，然而云梦犀却忽然道：“你是怎么失忆的？”

“呃——”这个问题有些突兀，不过君如珪还是很干脆地回答，道：“事实上，我也不大清楚我是怎么失忆的，但是我可以根据后来别人告诉我的事大概揣测一二。我能记起来的最早的事便是被关在玄晟门的牢房里，我想我的失忆和他们有关。”

“玄晟门？”云梦犀微微皱眉，似乎这三个字在她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玄晟门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修行门派，”君如珪对她解释：“他们势力很大，独霸一方一呼百应。”

“他们为什么要让你失忆？”云梦犀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君如珪道：“可能是我知道了他们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他们却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就让我失忆了。当然，这也可能是他们无意而为的，他们可能只是想揍我一顿，或者让我受受罪什么的，却无意将我弄失忆了。”

“他们为什么要揍你，或者让你受罪？”云梦犀又问。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君如珪想了想，道：“我是一个世人皆憎的坏人的儿子，而这个坏人就和玄晟门有很深的过节。很多年前玄晟门联合了其他三大门派将我家给灭了。在我的家族殒灭之后我为了逃避他们的追杀，颠沛流离，这期间我经历了很多事，也见过很多人，最终我成功地改名换姓，进入了玄晟门。但是好景不长，不久前我的真实身份还是被人给发现了。所以我被玄晟门给抓了起来。”

“其实这段经历我早忘了。”略顿了一下，他继续道：“我刚才对你说的，其实是我被救出之后别人告诉我的。”

“你胆子也挺大的，居然敢进仇人的门派。”云梦犀听罢，讥诮道。

“的确，我也觉得……”君如珪点头，然后笑了笑：“是不是很巧，又来了个失忆的？”

“的确很巧——”

“所以呢，”君如珪诚恳的道：“我们现在都是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们应该一起努力，战胜失忆这个顽症，然后都好起来。你说对不对？”

然而令君如珪失望的是，说到这儿，云梦犀脸色一沉，又不说话了。

君如珪看了她一会，终于无奈叹了口气：“哎，我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鼓起勇气，和失忆斗争到底，早日恢复正常，我相信这也是你内心所希望的，既然如此，你就应该好好配合大夫按时吃药，如果你不这样做？你如何能记起来呢？”

“我的事不用你管。”然而云梦犀一别头，依旧固执地回应。

“不用我管？为什么？”君如珪不明白了：“我只是想让你好起来，就像对我自己一样，你刚才也不是已经说了吗，你希望自己好起来，早点恢复记忆，这明明就是你内心最渴望的东西，如果可以，我相信你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而你也清楚我这是在帮你，就像邱鱼对你做的一样，我们都想早点恢复，成为一个完整的自己，这样我们的人生才会变得有意义，不是吗？”

“那又如何，我就是不想吃药，不想你们管我的事！”然而云梦犀反应依旧。

“你这是为什么啊？”君如珪摊开双手，不可理喻道：“你明明希望自己好起来，可是却不吃药，就像一个生病的人，明明知道自己在受着疾病的折磨，明明希望自己能够痊愈，但是却拒绝大夫的治疗，你这是在和谁赌气吗？告诉我，是谁啊？我，邱鱼，还是你自己——”

“我不知道，可是我就是不想吃药——”云梦犀忽然打断了他，然而刚说一句，声调却忽然变了，然后她低下头，用手捂住脸庞。

过了一会，君如珪看到她的肩膀开始颤抖起来。

他知道她在哭，于是心头刚刚升起的一点恼怒终于变成了同情。

“我知道你很难过。”让她发泄了一阵情绪后，他试着开口了，不过这次他的声调放得和缓，尽量不去刺激她，慢慢道：“很想记起从前，可是你怎么记不起来，所以你感到很无助，很孤独，很压抑，可是不知道怎么发泄，对不对？所以，你现在只有难过，只有生气，生你自己的气，生别人的气，所以，你只有不吃药——”

“我也想好起来——”云梦犀嘤嘤啜泣，声音从指缝间低低地传来：“我很想好起来，记起从前，我的朋友，我的亲人，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啊，”见她终于承认终于软弱，君如珪赶紧抓紧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你的痛苦，因为我也失忆了，所以我和你感同身受。你想要记起来，找到从前的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可是没有办法，你怎么找不到，就像落入了一个巨大的深渊，你拼命挥动着你的手想要朝周围攀附住什么，以拽住自己下坠的身体，可是你找不到，因为你的周围什么都没有，你只有继续下坠，继续沉湎——。”

“可是——”说到这里，他口气微微加重：“你光是这样赌气，这样怨天尤人是不行的，就算要跌入无底的深渊，但是我们还是不能放弃，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我们都要抓住它，……我们要努力，必须努力，我们要战胜你负面的情绪，我们需要接受别人的帮助，你需要吃药，我们必须这么做——”君如珪一面说，一面站起来，朝她慢慢走过去，然后将手中的药递给她：“吃吧，也许它没有用，也许它有用，但是——你需要吃了它，不然你可能永远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