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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70章 第七十章
“若是心里烦，便说出来，万万不要闷着。”轻轻劝姬绾玉一声，魏明语看看君晓芫，又看看顾千言，笑道，“玉儿莫要怪罪，晓芫。实话难听，些许话，许是你听着不舒服，但她不说也不舒服……人世短促，与其为别人委屈自己，还不如畅所欲言，活得肆意些。”
“阿姊当真是这般想的？”姬绾玉拢拢已然受潮的衣衫，偷偷握住顾千言的手，佯装委屈道，“玉儿原本也不想闹得那般难看。实在是你们太过分……”
“呵！我们？”君晓芫轻嘲一声，倒是将身子转向顾千言，“说来，我阅人无数，还从未见过像姬殿下这般擅长颠倒黑白之人！”
“芫殿下！”头疼君晓芫这得理不饶人的性子，顾千言想拉偏架，一旁的魏明语抢先开了口。
“晓芫莫急。玉儿不是那般性子。”提壶与君晓芫续茶，魏明语的声音在沉闷的船舱内格外清越，“她既是这般说，必有缘由，我们且容她说完。”
“那好吧！”摆出看戏的姿态，君晓芫没有让步的意思。
同样，姬绾玉也只想在顾千言眼前，撕下眼前这两人的假面。
“芫殿下，阿姊是不是说你生性温柔？”姬绾玉看顾千言一眼，慢悠悠举起杯盏。
“不妥么？”君晓芫展眉一笑，当真有春日初临，莺飞蝶舞的娇柔。
“依你这皮相，自然是妥的。就如阿姊的气度，你说她性温，当真让人挑不出错。只是……”姬绾玉话锋一转，语气忽地转冷，“你待姑姑如何，我不清楚。但你待府婢却是非打即骂，名传姚都。你或是会寻借口说，些许劣迹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保全自己。但你所做之事，当真无可抵赖。试问，恃强凌弱之人，当真良善？”
“至于阿姊……”姬绾玉咬咬唇，一时有些犹豫。
“直言！”魏明语朝其笑笑，示意不必顾及她。
“嗯……阿姊……”唯恐顾千言不信，姬绾玉紧紧手，尽可能保持冷静，“阿姊年少封王，在三国皆有口碑。姑姑以天下人之眼看你，并无大碍。只是，不知姑姑可有发现，阿姊你甚少防患于未然。确切说，便是阿姊你见旁人屋内起火，并不会第一时间去救火，相反，你会想，此人家境如何，屋舍几人，可有怪癖？若是失火一事，一时有害，而长远有益，你便任其发展，并不介意其火牵连到旁人。若是其邻殃及池鱼，阿姊许会替其奔走，却不施恩于人。”
“这不是好事么？”顾千言打断姬绾玉。旁人如何想，她不知。但就事论事，她还是蛮欣赏明语这种春风化雨的行事风格。
“好事？”姬绾玉嗤笑一声，扭头与君晓芫追问道，“芫殿下也如此看？”
“是。本殿亦觉得不错！”君晓芫晃晃茶杯，甚是认真道，“路遇失火，救之是情分。不救，算不得过错。再者，人之所以犯错，多是因为吃的苦头不够多。如你所说，你期着你阿姊见火，便救。却不曾想过，天下失火之人何其之多，若是都仰仗你阿姊，她纵使有通天之术，亦难如你所愿。”
“当然。”君晓芫勾唇笑笑，“方才你说我伪善。听你之言，我忽觉姑姑评你之言，只字未差。姬殿下确实是良善之人。想来，你在宫中不仅不会虐待婢子，反而待她们极为宽厚。只是，你之宽厚是妇人之仁。上位者宽，则法纪不明。法纪不明，则德行不彰。如此，你宫内之人，必散漫者众。更有不少人，会假你之名，祸乱宫闱……”
“姬殿下在宫里，定是没被太后少罚吧？”尾音带出笑声，君晓芫自顾自道，“初次见面，我便想，我为何会那般嫌恶你？彼时只当是羡你有依仗，如今再想，或是因为你与曾经的我有几分相似之处。曾几何时，我待婢子也算宽仁。只是她们如何待我？”
“母妃离世之时，人走茶凉。素日恭敬的宫婢亦能只手遮天，将宫中财物洗劫一空……凡此种种，不足为道，但姬殿下……”君晓芫笑道，“愿你此生都莫要步入本殿的后尘！这杯茶敬你！”
“敬我？”姬绾玉沉下眉。一时不懂君晓芫的意思。
一旁的魏明语则跟着举杯道：“玉儿明察秋毫，阿姊这杯茶也敬你！”
“那婢子也敬殿下一杯！”从君晓芫的故事里回神，顾千言也同姬绾玉举起了杯。
“你们……”姬绾玉红了脸。
魏明语道：“玉儿说得不错。我宽厚之名，确实来得不妥当。真宽厚之人，自然是未与人尴尬，行善不为人察觉。而我之行事，精于攻心，算不得坦荡。”
“至于晓芫。”魏明语望顾千言一眼，轻笑道，“我们说她良善，并非指其一尘不染。只是说她相较于旁人，算不得穷凶极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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