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东方吞月并非正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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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同时，火球不断变换着颜色。

由赤红到金黄，到蔚蓝，再到水绿，循环往复，没有尽头似的。

与此同时，梨花楼里的烛光越来越暗淡，直至微弱到仅存一线光亮。然而，楼中却因这一线光亮显现出人影幢幢。

它们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捆缚，直挺挺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苏柿撩起眼帘，漂亮的眼眸被变换颜色的火球映照，反射出梨花楼中诡谲的景象。

“东方老贼……”苏柿低声喃喃，“果然并非正道。他，是巫！”

这座大国师府，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冤魂冢。东方吞月运用巫术收拢不能去到地府的游魂，将其拘在府里，用来滋养自己的神魂，如此这般可以令其巫术进境飞速。

前番谭玄清等人来大国师府所见到的仆从是鬼仆，而非活人。他能在仙人坊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骇人听闻之事，并不容易。

苏柿不得不承认，东方吞月的确有点子能耐。

这样一个欺世盗名之徒，竟被崔太后奉若神明。苏柿勾唇浅笑。或许崔太后根本就知道东方吞月是个什么东西。两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苏柿抽出桃木剑，将楼里的鬼仆纳入剑身中。带回去交给谭大人存档。然后再想办法处置。

拔除鬼仆，梨花楼内重归清明。苏柿举步要走，浓雾自地底徐徐而起，好似藤蔓攀附于十方鞋，缠绕向上，缚住云袜，继而裹缚住苏柿的两条腿。

“四灵拒霜花？”苏柿眉头微蹙。这是阴气旺盛之地滋养生长的花。肉眼所见仅仅是雾，但若用阴阳眼看，就是另一番气象。

苏柿阖上眼帘，再睁开，碗口大小，红得浓烈的重瓣花朵次第绽放，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向外蔓延伸展。

四灵拒霜花于术士没有任何伤害。但是对于普通人就是难以承受的奇毒。些微沾上一点一丝，就能令人心智尽丧。

这是东方吞月留的后手？他就是个老祸害！

苏柿思量着，拿出黄符甩出去，口中念念有词。不管东方吞月作何打算，反正她小苏博士肯定是要出手的。

咒诀出口，朵朵鲜艳欲滴的红花像是被慢慢抽干了水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槁凋零。

浓雾散尽，重归清朗。

苏柿再次举步，径直走向内宅。

东方吞月住在名为天境的院落。

花香翠竹映明月，碧水清泉似仙居。

即便是在晚上，也能从树影婆娑，通幽小径以及随处可见的奇花异草看出东方吞月的的确确从崔太后身上捞到不少好处。

“浪催的老杂毛。这也太奢华了。”苏柿低声咒骂着，快步进了正堂。“怎么一个活人都没有？”

按说不应该啊。就算东方吞月奴役鬼仆，也得养几个活的撑门面吧？不说别的，单单迎来送往，跑腿递帖就用得着小厮和管事。

怎么回事？

苏柿四下逡巡，屋中陈设素雅古朴，却是价值不菲。

嚯！好东西真不少。

怎么像是吞了个酸杏儿似的，哪哪儿都酸不溜秋。苏柿单手负在背后，咂吧着嘴儿，走进内室。

东方吞月平躺在悬挂着青灰薄纱帐的拔步床上。透过纱帐，隐约可见他胸膛微弱的起伏。

仍旧不见半个活人。

苏柿心里咯噔一声。至此境地，她方才察觉到自己竟然深陷幻境之中。

往前稍稍回想。苏柿认为变故出在梨花楼。

然则，东方吞月被蛊虫反噬，只剩小半条命。也没听说东方吞月收徒或是有哪个术士跟他相好。

究竟是谁设下幻境？又是谁有如此高的道行？

苏柿傲气的挺起腰杆。不是她自诩术法超群，而是她真的超群。能令她不经不觉间陷入幻境，对方必定是个难缠的主儿。

长叹一声，不由得懊恼没有与高仁和万长春同来。有他俩在，总归有个照应。苏柿定定心神，思量对策。为今之计，须得找出幻境关窍所在，方能逃出生天。

苏柿从腰间摘下盛着琥珀核桃的小荷包。把核桃仁一股脑塞进嘴里，边嚼边撕开荷包，取出里面折成三角的黄符。

这是她情势危殆时用的符咒。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拿出来。

此时此刻称不上情势危殆，但是这道符不用不行。苏柿展开黄符，皱着眉头抱怨，“放久了真就不行。都反糖了。再放些日子，指定白瞎了。”呼口气，“行吧，就它了。”手腕抖动，符纸粘在指尖，怎么甩都甩不掉。

“下次不能跟琥珀核桃放一起。”苏柿小声嘀咕着抖搂符纸，青灰幔帐里的那道人影，以极慢的速度，摇摇晃晃坐起来，梦魇般的低语，“苏四……还我命来……”

嗯？还命？

苏柿竖起眉眼，“我灵云山一霸，苏小柿的名号那可是响当当的。你居然敢吓唬我？”一把扯下粘在手指的黄符，“放着好日子不过，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

身处幻境，床上的东方吞月必定不是真的东方吞月。而是由设下幻境之人幻化而成的景象。

苏柿并没有动气，她只是假装恼羞成怒。顺便甩道符出去，探探虚实。

黄符脱手，直奔幔帐内那道人影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黄符行至半途噌地燃起火光。与幔帐相触的胡刹那，出人意料的化为纸灰，簌簌下落。

青灰色的轻薄纱帐好似流沙，倏地消失殆尽。帐中人显现出形貌。

身量跟东方吞月相差无几，面庞枯瘦，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风干的葡萄。肉皮紧贴骨骼，眼眶凹陷，嘴巴凸出。

“没个人样。”苏柿面带嫌恶，一个劲儿直摇头。戏谑的同时，内心并不平静。甚至有点慌乱。

她天生一双能见鬼魂邪祟的阴阳眼，似是被人遮住。看不透床上那人本相。

大晋出名的得道高人，她早就耳熟能详。行走江湖，难免遇上。他们大多会给景华真人几分薄面。断断不会如此为难她。

苏柿面沉似水，朗声高喊：“究竟是哪条道上的好汉？不妨现身，出来说话！”

等了片刻，没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