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蛋羹(1/1)

首发：~第356章 蛋羹

由于身体极度虚弱，莫小丰躺在陈长猷为他准备的驮车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等到他醒来时，一睁开眼睛，便看到封羽衣正关切地注视着自己。

＂啊，封小姐，你怎么来了？”他不安地挪动了下身子，问道。

＂别动！＂封羽衣伸手帮他摁了摁被角，柔声问道，＂你感觉好些了吗？＂

莫小丰微微点了点头，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正要开口发问，封羽衣已揣测到了他的心思，主动解释道：＂为避免惊动众人，陈先生暂且将你安置到了霸府侧院，待你身子恢复些，再公开露面吧。＂

＂陈先生呢？我有话要问他。＂莫小丰吃力地说道。

＂我这就叫人去唤他来。你要不要先吃点儿东西？＂

见他没有表示反对，封羽衣遂起身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儿的工夫，只见她端着碗香喷喷的蛋羮返了回来，对他说道：＂陈先生处置完手头的公务，马上就来。＂

莫小丰被蛋羹诱人的香味儿刺激得登时胃口大开，挣扎着要坐起，却觉两臂无力。封羽衣见状，忙把蛋羹放在床前的小几上，俯过身来，扶着他坐了起来。

两人肌肤相亲之时，莫小丰但觉一缕幽香窜入鼻腔，心旌不免一阵摇荡，脸立时便红了。

封羽衣见他这般模样，也不禁感到耳热心跳，却装作无事地说道：＂公子莫逞强，我来侍奉你用膳吧。＂

勉强吃了几口封羽衣用调羮喂食的蛋羹，莫小丰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便坚持要自己进食。封羽衣拗他不过，便把碗交给了他，自己犹放心不下，坐在床前照看着，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

莫小丰很不适应在她的注视下用膳，三下五除二吃光了一碗蛋羹，冲封羽衣笑笑，说道：＂没想到武林中鼎鼎大名的封羽衣封小姐还做得一手好蛋羮，多谢了。＂

封羽衣看他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心里高兴，一边从他手中接过碗来，一边打趣他道：＂我们寻常人家的女儿，炊饭，浣衣俱是居家常做的活计，这也值得公子夸赞？＂

莫小丰此刻看她，虽姿容算不得十分出众，但一嗔一笑，却无不透露出率性，自然，不由得回想起了数月前在淇水河畔初见李芳媛扮作她时的情形，嘿嘿笑了起来。

＂公子笑什么？你是不是以为我应当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闺阁小姐？＂

莫小丰摇头说道：＂不是的。只不过我先入为主，以为像小姐这样号令群雄，博闻强识的巾帼豪杰，是不会屑于庖厨之类的琐碎家事的。＂

封羽衣冷笑了两声，欠身拿了个靠垫垫在床头，劝道：＂公子还是少说话，多歇歇吧。＂

莫小丰顺从地斜倚在床上，正想向她询问近来霸府的情形，却见门帘一挑，陈长猷走了进来。

封羽衣随即起身回避，径自离开了。

陈长猷观察着莫小丰的气色，拱手问道：＂太原公感觉好些了？＂

＂适才吃了碗蛋羹，精神好多了。陈先生，快告诉我，近来霸府及晋阳周边情形如何？＂莫小丰迫不及待地问道。

陈长猷从容劝解道：＂无甚紧要的事，太原公不必心急，待安心静养几日，再出面主持政事不迟。＂

“高季式怎会知道我遭人劫持的事？＂莫小丰将信将疑地望着陈长猷，转而问道。

＂是下官告知他的。＂陈长猷据实答道，＂您遭劫持后，斛律将军曾调集军士在晋阳城内搜索多日，始终没查找到您的去向。鉴于前方战事吃紧，无奈之下只得托请高公继续查寻，没想到这么快便找到了您。＂

因见莫小丰低头不语，他又解释道：＂下官身在高公幕府经年，颇知高公虽与大将军有些龃龉，但对丞相可谓忠心不貮，因此才将此事托付于他。＂

莫小丰冷冷地问道：“这么说，陈先生也认为是有人意欲栽赃嫁祸，才将我关押在并州刺史衙后的那间凶屋里喽？＂

陈长猷坦然答道：＂不错，下官正是这么认为的。太原公可曾看到过劫匪的模样吗？＂

莫小丰直勾勾地盯着他，移时，方缓缓说道：＂不仅看到了，我还认得此人，劫持我的人是钱辛，原任邺县县尉，他已当着我的面儿承任其系西朝安插在邺都的谍候。＂

陈长猷大吃了一惊，忙问：＂此人有没有欲对您不利？＂

莫小丰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他离开时还特地留了些吃食给我。。。陈先生昔日在三台大营时，可曾见到此人和高季式有过往来？＂

陈长猷不假思索地否认道：＂高公崖岸高峙，三台大营中即便有人违禁犯事，须与地方交涉，从来都是杨遵亲自登门协商要人，并不曾和一县尉打过交道。下官随侍高公幕下，也从未听说过钱辛这号人物。＂

莫小丰将目光从陈长猷身上移开，喃喃说道：＂这就奇怪了，难道真的是巧合，亦或蓄意嫁祸？＂

陈长猷问道：＂劫匪只有钱辛一人，还是另有同伙？他是何时离开的那间凶屋？＂

＂我所见到的只有钱辛一人，他问了我些关于父王何时薨逝的问题后，似是听到几声狗叫，便离开了。时间至晚，也当在两三天前了。＂莫小丰回忆着遇劫后第一次醒来时的情形，说道。

＂这件事真的有些叫人琢磨不透了。难道说钱辛冒险潜入霸府劫持您，仅仅是为了查探丞相是于何时薨逝的？＂陈长猷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言自语道。

莫小丰转而问道：＂龙门渡口近来有什么动静吗？＂

陈长猷略一迟疑，如实答道：＂西军三日前便发兵猛攻龙门，斛律将军已派其次子斛律显率一万精兵驰援龙门。据最近收到的军报，敌我两军目前正处于相持阶段。＂

莫小丰暗自估算了下西军对龙门发动进攻的日期，对陈长猷说道：＂照此推断，钱辛劫持我大概是为了配合西军的行动，意欲扰乱晋阳，令我不能专心御敌。＂

陈长猷未置可否地说道：＂依斛律将军的部署，是欲借西军猛攻龙门渡口之机，设法诱使汾阳守军出动，尔后出奇军一举拿下汾阳城，拔除卫玄策在关东的老巢。如能达成这一目标，即便将龙门渡口让与西朝，也可取得整个战局的主动，同时，西朝欲利用劫持太原公以扰乱我后方的企图自然就落了空。＂

＂嗯，斛律将军的这一谋划确实出其不意，可是如果汾阳守军坚守不出，又为之奈何呢？＂莫小丰思索着问道。

陈长猷说道：＂攻战之事，相信斛律将军应当有相应对策的。关于劫匪钱辛，太原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