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自我暴露(1/1)

首发：~第281章 自我暴露

皇帝竟然派了泉永来向他传宣敕命！这不是有意在给他出难题，叫他难以拒绝敕命吗？

并且，眼下距皇帝在含光殿传谕册任侯鉴和他为侍中已过去了足足五六个时辰，焉知皇帝会不会另派心腹赶赴洛阳传宣口谕去了呢？

想到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莫小丰不由得后悔起来：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亲自入宫力劝皇帝收回成命才是。如今皇帝正用派内侍传宣口谕的方式在逼自己接受他亲政的事实。而待一两日后另一路内侍抵达洛阳向侯鉴传宣罢口谕，岂不是阖朝内外都将知晓皇帝亲政这一讯息了吗？

＂单四，命你持令箭驰赴井陉关传令长孙猛，

明日须紧闭城门，不得放任何人出关！＂莫小丰顿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大声冲房外吩咐道。

“太原公万万不可！＂源斌慌忙阻止道。

“有何不可？＂

源斌三步并做两步抢至门外，先是拦住了单四，尔后返回值房，对莫小丰说道：＂自本朝迁都以来，还从未有过井陉闭关之事，倘若太原公传命闭关，势必引起朝野震动。尔今柔然及南朝使节俱在邺都，只怕会令其对本朝朝局产生误判，进而影响邦交大计。因此，小王斗胆请太原公收回成命。＂

＂高阳王，如果陛下今日也向洛阳派出了内侍前去传谕，你当会如何？＂莫小丰经源斌劝说，虽已意识到传命井陉闭关有所不妥，却余怒未消，两眼瞪着他问道。

正在这时，顾阿改急急忙忙地来寻莫小丰，进值房见了他，抱拳禀道：＂钦使催问大都督回府没有，请您速往正堂接诏。＂

源斌趁势劝道：＂于今之计，太原公最好是先接听传宣，尔后再相机行事。您不是已经派六百里加紧赶赴晋阳了吗？只要两三日内不声张此事，待丞相府的保荐奏章一送抵邺都，这件事便可遮掩过去了。＂

莫小丰＂哼＂了一声，板着脸迈步走出了值房。

大将军府正堂内，泉永向莫小丰传宣皇帝册任他为侍中的口谕已毕，转身命随从而来的两名小内侍上前捧过皇帝赏赐莫小丰的一领锦袍，一条玉带，笑嘻嘻地说道：＂陛下赐两位新册任的侍中一人一领锦袍，一条玉带，以示恩宠。＂

莫小丰听他当着两名小内侍的面儿公然向自己通报消息，暗吃了一惊，赶忙再次跪倒在地，伏首谢恩。

待他接下了赏赐之物，泉永吩咐两名小内侍道：＂你两个暂到堂外候着，咱家和太原公说说话。＂

两名小内侍盯了他一眼，领命离开了正堂。

“公公为何要如此行事啊？＂正堂内只剩下他二人时，莫小丰不解地问道。

泉永苦笑道：＂太原公送咱家回宫时，难道就没想过陛下还会信得过咱家吗？＂

＂可是，公公方才公然向我通报陛下已派内侍赴洛阳传谕的消息，岂不是坐实了你已是我的人了吗？＂

泉永嘿然道：＂今日陛下已然出手欲临朝亲政了，太原公难道要坐视不理吗？＂

莫小丰困惑地望着他，仍没明白泉永是什么意思。

＂崔常侍和咱家计议，唯有如此，才可令对方心存忌惮，为您争取两三日时限。＂泉永只得把话说得更明白些。

＂你有意暴露身份，是事先和崔常侍商议过的？＂莫小丰依稀猜到了几分泉永的用意，但仍不确定，于是问道。

泉永点了点头。

＂这么一来，你的处境就危险了。＂莫小丰担心地说道。

＂只要您能履行承诺，担保我泉氏老幼平安无事，泉永纵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泉永凛然说道。

泉永作为皇帝暗通西朝的直接当事人，不惜以公开其已为莫小丰所用的方式来震摄源斐切勿采取过激的行动来争抢朝权，仅凭这份不畏死的勇气，就令莫小丰大为感动。

“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说到做到！＂莫小丰用力拍了拍泉永的肩头，再次承诺道。

泉永冲他拱了拱手，正要告辞，莫小丰忽然问道：“你何时知道陛下派人前往洛阳宣谕的？＂

泉永回想了一下，答道：＂我是戌初时分得知的讯息，估计夏平至迟应在未末时分动的身。＂

＂夏平？是何许人也？＂莫小丰一时想不起宫中有这么号人，望着泉永问道。

＂夏平原是长公主跟前侍奉的人，自从长公主薨逝后便入宫当差，是彭兴的义子。”

莫小丰点了点头，正打算将泉沐来邺都的消息告诉泉永，突然听到堂外传来一声喝问：＂房上是什么人？＂

他反应甚是敏捷，转身冲至堂外，抬头向房上望去，隐约看见两条黑影顺着屋脊向东疾驰而去。

＂顾阿改，快带人追上去，拿下刺客！＂莫小丰拔出佩刀，指向黑影逃窜的方向，朗声命令道。

顾阿改答应一声，率领一队军士追了过去。

泉永跟着走出房来，瞥了一眼两名惊慌失措的小内侍，冲莫小丰拱手说道：＂陛下还在含光殿等着回话，咱家告辞了。＂

莫小丰见他问都没问方才趴在房顶上的不速之客，反而提到了皇帝，心念一闪，脱口说道：＂不如我随公公一道回宫，当面向陛下谢恩吧。＂

＂太原公！＂泉永陡地抬高了调门，提醒道，＂此刻宫门已经下钥，外臣不得擅入，您要见驾谢恩，还是等到明日天亮吧。＂

“单四，带两个人护送泉公公回宫！＂莫小丰当即意识到了不妥，冲一旁的单四吩咐道。

单四护送泉永等人走后没多大一会儿，顾阿改便气喘吁吁地带着军士跑了回来，带着几分懊恼地向他禀报道：“那贼子溜得太快，叫他给跑了。＂

莫小丰一眼瞅见他身后站着个身穿僧袍的小沙门，正是智秀，便招手唤他过来，问道：＂适才是你首先发现房上有人的吗？＂

智秀这小沙门甚是奇怪，自打被莫小丰借至大将军府后，除日常跟随顾阿改，单四等人办差，查案之外，大多时候都是深居简出，一个人待在宿房里不知在干些什么。

智秀走到莫小丰近前，合掌说道：＂回禀太原公，小僧夜间正在练功，忽然发现这房顶上趴着个人。小僧唯恐其对您不利，这才开口示警吓走了他。只可惜此人精擅提纵之术，小僧奋力追赶至大将军府东墙外便不见了他的踪影。＂

“这大晚上的，你在练什么功哪？＂莫小丰想起曾听单四说起过智秀平素行为有些古怪，遂笑着问道。

智秀一本正经地答道：＂小僧听师父说，漠北的雪隼一门皆擅提纵之术，攀崖穿房，如履平地一般，便思忖着能否将本门的梅花桩功夫稍加改进，练成一种堪和雪隼匹敌的轻身功夫。唉，从今晚的情形看来，小僧还没摸着门道啊！＂

莫小丰眼前一亮，忙问：＂你觉得今晚夜入大将军府的不速之客会是雪隼一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