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陌上公子人如玉(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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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洋哥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

这小子没给出明确的回答，反而把问题抛还给我了。

这个问题，如果在之前，我也一样无法给出明确的回答。因为在这个问题上，我其实和老罗一模一样。只是我不会拖一个人来给我挡箭，而是被异性表白，我就说我喜欢同性，同性表白反之，就这样一路混到今天。

事实上，我对同性和异性，有一种同样的欣赏眼光。我喜欢男生结实的腹肌和竖脊肌，看到身材好的女孩子也会想要多看几眼，我爱看英挺的五官，也喜欢柳眉杏眼，我听低沉磁性的男子声线，也听娇柔秀气的女子声线，这样的喜欢，就如欣赏一块漂亮的玉石、一只精致的白瓷花瓶，我想要看着，觉得赏心悦目，甚至是用手指碰触，把玩一下，也就到此为止，从来不会产生什么越轨的念头，就好像谁也不会想和玉石或者瓷瓶上床。

我从未有过清晰的心动，从未把目光长久地黏在某个人身上。我清楚性是怎么回事儿，可是我从来没有任何想要尝试的念头。

直到我遇见夕凉。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我想看着她，和她在一起，听她的声音，想要把手放在她的手上肩上腿上还是哪里都好。我第一次感受到患得患失和纠结惶恐，感受到自己的怯懦，感受到什么是心动，那心动如此强烈甚至于有些微微的疼。她不动声色的调戏我时我的失措，她指尖触在我胸口时烙印一般清晰的触感，她倾身在我耳边说话时，气息撩动带来的陌生反应。我想将这沁着清冷的人搂进怀里，想要亲吻她平静时好似有些落寞的眼角眉梢、只会对我一人轻笑的凉薄的唇，想要扯开她俨然的衣衫，听她那冷御的音色把持不住时的轻喘低吟……想要吃了她，吃个干干净净。揉碎了，揉进我身体里去。

在东街的某家旅店时，我认清了自己爱上夕凉的事实。此时此刻，在迎面有风的天台上，在老罗的身边，第一次，我清楚地认识、并且直面了自己的欲望。不是对男生，不是对女生，只是对夕凉的欲望。

我不知道自己发呆了多久。我们之间陷入了漫长的安静。

跟和老高他们在一起时始终热闹的氛围不同，我和老罗相处的氛围是悠然的、安静从容的，可以不说话，也可以随时说话。没有氛围的压迫，我并没有在意安静的来临，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发呆了很久。

直到听见老罗唤了我一声，我本能地转过头，看着他。

这个少年一双敛着江南烟雨的眼，目光里带着一点怜惜的意味，看着我，道：“洋哥，你叹气了。”

“……是么。”我怔了怔，轻声道。

“这还是第一次，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用这种表情叹气呢。”老罗笑笑。

“老罗。”我唤他一声：“腿能借我躺躺？”

原本他两条修长的腿，左腿自然伸直，右腿半曲着立起来，我坐在他右侧，他便改竖起左腿，放下了右边儿的腿让我躺。

我和老高他们是从不会有这样的相处方式的，并不是关系没到份儿上，只是不太适合。我的头枕在老罗右侧大腿上，看着他的脸，心说这小子真的很好看。刚刚和他做朋友的时候，我就经常会产生类似“岂有此理长这么帅这是人吗”的感慨，而直到此时此刻，我依然还是可以欣赏他的美，在不同时刻不同光线不同地点下被他不同的表情所惊艳。

为什么造物主有时候一年做一个，有时候一天做一车呢，真是天道不公。我莫名想着老罗和夕凉同时出现的画面，估计让人眼都睁不开。

夕凉，夕凉啊……你已经搞定了事情回了家，看见了我的纸条，正在家里等我？还是被什么麻烦事儿绊住了脚步不得脱身呢？如果你从此消失不再出现在我面前，你会和“冰”在一起，还是，和一个像老罗这样的男孩子成为恋人呢？

我不知道我不自觉地反复叹息，都被这个少年看在眼里。

他垂眸看着我，眉目笼在额发的阴影下，银边眼镜的镜片反出一点光，让这个少年的眼神变得莫测起来。他伸出修长剔透的手指摸着我的头发，顿了顿，低低道：“洋哥，最近你家里……有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