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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尚在犹豫,可王爷既开口问了,太医便想着还是如初禀报的好,便一五一十将心中怀疑说了出来。
听完,李元祯面上并未显露出意外之色,太医疑心王爷是早前便知晓此事了。
果然,李元祯开口并未多说此事,只吩咐他只管医病,旁的不必去管。如此,太医心中便明了了,王爷果然一早便知情,既然如此,那就是王爷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一个医者自然也只能应是,退下之前又追了一句:“王爷放心,下官必不会将孟家之事说与第三人。”
这厢孟婉跑了一趟药铺,抓了除人参鹿茸之外的其它药材后,娘亲给的银两便一点儿也不剩了,短的几文钱还是药铺掌柜好说话,通融了通融这才没斤斤计较。
来到当铺前,她从袖中摸出镯子,眼睫垂下,望着它有些不舍。
这镯子是她四岁时,太子表哥所送。那时她的整条胳膊都能套进去,她信誓旦旦的说,“现在我还戴不了,等长大能戴了,就再也不摘了!”
可如今,她还是得将它当了。
这镯子上回她便给了母亲,让她拿去当了给哥哥医病,可母亲知道这是她心爱之物,故而回家之后紧了再紧,最终硬是没舍得去当。这次回来,便将此物还给了她。
不过她知道,若这回再不当,哥哥的病还是好不了。她将镯子重新包好,抬脚进了当铺。
烧着炭火的铺子里暖融融的,与外头的冰雪天地委实天上地下。可孟婉却觉心底某处好似破了个洞,打从迈进门槛的那一刻起,凉风便不住的往里灌。
她不情愿的抬手,将帕子放到高高的当铺台子上。掌案收进去打开看了看,然后伸手给她比了两根手指。
孟婉知道,尽管这镯子在她心里价值千金,可掌柜的绝不可能出到二十。那么他的意思……是二两。
她抬手将帕子取回,扭头便走!
想她孟家也是盛京巨贾,生意遍布各行当,开着盛京最大的绸缎庄,最大的酒楼,甚至还涉猎一般商贾碰不得的矿石买卖。
如今落魄了,自是人人可欺,可那也是有底限的。真想拿她当肥羊傻子,那不能够。
“哎哎——小姑娘!”
掌柜急唤她,她驻步,没回头:“何事?”
“三两如何?”
“三两?”孟婉嗤笑一声,眼风如刀,轻蔑的扫过去:“莫说是上好的羊脂玉镯子,就是寻常脂玉也莫不是十两起价。掌柜如此开价,可还有半分诚意?”
一听是行家,掌柜脸上讪了讪,“姑娘,你说的是不假,可这金镶玉的镯子多半都是因着玉有瑕或有损,你自然不能当它寻常脂玉来开价。”
孟婉也不急,把玩着那只镯子,随意道:“既如此,我便先将上面的金叶子拆下来融了,也能换个三四两银子应急。玉嘛,是好是坏留着呗!”
“别别别!”这回掌柜的沉不住气了,直接绕出柜台。先前他一打眼便知那镂金工艺出自名匠之手,远超其价值本身,若是被不懂行的拆下融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眼看着孟婉还要抬脚往屋外走,他一跺脚,伸出两掌:“十两!”
“成交!”
拿着这十两银子回了家,孟婉将它和买回的药材一并交给钱氏,钱氏接过来叹了口气,也不能再嘴硬。
孟婉走时,扶檀也跟了出来,在她身后将她唤住:“孟大哥,我……我今天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只要你肯点头,我便在此等你卸甲归家。”
孟婉闻言驻步,却迟迟没有回头,只淡淡的道:“扶檀姑娘,你莫要为在下耽搁青春,早些离开益州这个是非这地,给自己找个落脚之处。”
“那你可愿意随我一同离开益州?”扶檀颇有几分契而不舍的意思。
孟婉极是无奈的道:“我是想有朝一日能够离开益州,重回京城,可那也是因为我在京城早已有了心上人。”
她想着如此说,便能彻底打消扶檀的蠢念。谁知扶檀却是个不屈不挠的,听了这话虽有些伤心,却很快又找到了旁的突破口。
“就算孟大哥在京城之时已有心上人,可你在益州不知还要呆多久,你那位心上人又能等你多久?即便有一日孟大哥你能重回京城,她也八成早已嫁人了。”
“哎。”孟婉觉得任凭自己再如何说下去,一时也不能让她死心了,故而叹了一声后也不再多言,提步便离开。
为了甩开扶檀,她拐进巷中绕来绕去,最后出了巷子自己却迷路了,一时间找不回熟悉的原路去,只好凭着直觉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后,便到了一片略开阔的野地。
极目望去,见远处有两个人影,便追上去想要问路。可离得近了才恍然发现,他们身上穿着的,竟是南平军的衣裳。
犹豫了下,孟婉还是没有再上前,藏身在一棵树后面静静的目送二人从面前走过,听见他们好似在抱怨王爷给他们安排这样晦气的差事。
孟婉不解李元祯派人来西乡做什么,想着适才那二人扛着铁铲之类的东西,身上全是土,不像来做什么见得光的好事情。一时间心中猜忌曼生,便打算亲自上前去一探究竟。
她踩着野路摸索到先前两人来时的方向,又观察地上的脚印,沿着一路往深处去,最后来到一处新垒的土丘前。
这土丘很是怪异,看起来像个坟茔,可偏偏无字无碑,却稳稳扎着一个稻草人。
且这稻草人手长腿短,与众不同。孟婉绕着它细看之下,才发现这小人儿竟是双腿向后弯曲,呈跪姿固定在那儿。她不禁抱胸摸着自己的下巴猜测起来。
一旁的纸钱刚刚烧完,余灰尚在,这是一座新坟无疑。可谁家的坟要坯成这副怪样子?
琢磨了一会儿,孟婉脑中突然似有一道灵光闪现,她恍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她顺着那稻草人跪的方向看去,见远远的地方,也有几个小土丘。
她快步过去,见这里三个坟茔并排而立,其上各有碑文。
“是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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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碑文乃是由官府代立,分别是夏家的二老,和夏家被吴德祸害死的那个可怜姑娘。盯着三人的名字看了一会儿,孟婉又回头看了看远处那个稻草人,隐隐想明白了什么。
回到营中之时,已过了晚饭时辰。孟婉见中军大帐的光还亮着,便想起今日李元祯又是命太医为孟温文医病,又是体贴的安排好了贵重药材,心中感激,打算过去向李元祯谢恩。
她进屋正想跪地叩头,孰料才一打袖,坐在书案后的李元祯便蓦然开口:“你来的倒正好,过来为我磨墨。”
“哦。”孟婉愣愣的应了一声,便乖乖走到案旁,撸起自己的袖子,捏着墨锭一圈一圈的细心研磨着。
见李元祯书完一张吹了吹后闲下来,她才不紧不慢的低低开了口:“王爷,今日家妹之事,让王爷费心了。”
“无妨。”李元祯抬也未抬眼皮,漫不经心的敷衍了一句。
“那个……”她想问今日在西乡见到的那个立有跪像的坟茔,是否是他所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