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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15章 重回故地
她总觉得那人自带股流氓气,而后经年相处,却也觉得可爱。扮猪吃老虎,这一向是她最擅长的。每每想起那人拉着她一个劲的唤她“欣然”,甚至有时撒起娇来的时候还要肉麻地叫“然然”……只是为了让她哄她一句,她偏偏坏心眼的不顺着她。看着她鼓着张俏脸,哼哼唧唧时的模样,她总在想,原来这就是爱情,这就是她的心上人,真真实实的活着,能摸得到,抱得住。再也不
是她曾无数个日夜里在长生殿里靠酒幻想出来的人。
这个人会哭会闹会生气,身体是有温度的,血液是温热的,抱着是温暖的。而不是那一方小小的盒子里那堆了无生气的白色粉末。
直到而今,她都还记得秦王白十七年一月时王都的那场大雪。满天飞舞的雪花,世界俨然化成空白,在长生殿的后院里,她抱着她的骨灰,坐在雪地里。任凭风雪染白她的发,那一瞬,她低声轻喃道,“思虑……这般,我们也算是……白头到老了。”她扣着那方木盒,眼里的泪积成池,却迟迟不肯落下。她想她终是个负心人,她终于知道了她有多痛有多恨,却再没机会唤她一声“思虑”。
那四年,她至今不敢再想起。在长生殿,午夜梦回,她抱着自己呆坐在床榻上,她想,如果能重来就好了。再重来一次,什么国家什么权政什么君临天下,她统统不要了。她只想再重来一次,再与她相守一次。她祈求漫长的生命能够变得短一点,再短一点,这样她就能早一日见到她,笑着抱住她。自古君王渴望拥有亘古的生命,而她却想一日度尽长安花。
——与君相守到白头,自当欣然。
如果生命能早一日完结,那就好了……她们曾约定百年,她先走一步,不知可会在奈何桥等她。
大概是不会的。
她知道她多恨她,恨不就死,不复相见。要用多久的时光才能抚平恨意,那是那时的她每一日都在算着的。她不断地说服着自已,她的离开是人世无常,可每当她闭上眼,“和离书”那三个字就像诅咒一样在她脑里挥散不去。
为什么要写和离书呢?你我若和离……百年之后,我又该以怎样的身份来见你呢?
她花光了生命里有的幸运,兢兢战战,终于再次见到了她,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我懂得的晚,现下还有机会知道吗?”她心跳如鼓,望着那人熟悉的眉眼,几近恳求道。
——“为什么要来?”
——“答案很长。”
——“有多长?”
她朝她走去,一步,又一步。横跨十四年的爱恨,而今终于有了结局:
——“长到我要用余生来告诉你。”
她用了十四年的时间才看清自己的心,也终于懂得了原来比起君临天下,她更渴望就这样一直陪在她身边,直到时光逐日苍老,青春不再。
只要她在,就好了。
“欣然——”殿门口传来那人熟悉的声音,真真切切的,还是像经年前一样,念道她的名字时总要翘起好看的嘴角。她回过头,看着从外间走进来的人,还是曾经的模样,眉目清秀温和,一如二十四年前初见时那般。心,慢了一拍,然后再加速的跳动了起来,“咚咚——咚咚”,还是最开始心动时的频率,好熟悉的人,好熟悉的模样。
与君相识,已廿四载,初心不改;愿与同穴,来生相见,不负深情。
“欣然。”那人走到她身前,歪着头,笑,“好久不见哦。”
她哧地笑出了声,眷恋的目光扫过那人熟悉的眉眼,她曾在这殿中等了四年,等她从外面推门进来,唤她一声“欣然”,而今,终于了了一场梦。
半晌,她忽然敛起神色,对她作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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