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面具人(1/1)

首发：~第148章 面具人

暗夜无月，风声飒飒，长剑寒意逼人。

姬子夏尚有一丝担忧，自己会不会太过心急避开方才那一剑，但胸口些微火辣的疼又提醒他，若不躲避，来人定会一剑扎入要他性命。

黑衣人并未因他一记似意外似错觉的躲闪而收手，凌空一劈朝他砍来，角度刁钻又阴狠。

姬子夏不再怀疑此人就是来刺杀他的。一时间能想到的只有苍龙魁——曜和赤怜。他放开手脚，不仅躲避更出招还击。无论来者何意，死了就不必再担心。

黑衣人见姬子夏还手并不觉得意外，招势流畅，攻势愈加猛烈。一刺一斩，一劈一挑干净利落，招招索命。

姬子夏未能占得上风，但他已暴露，不能让黑衣人活着离开。他想到腰间别的东西，眼神不自觉也往斜下方瞥。而那黑衣人似就等着这一刻，在他眼神下瞥时，黑衣人俯身疾冲，剑尖贴地擦出火花，忽而上挑。

事出突然，姬子夏全凭本能，放开手脚的一避自然轻松，哪想黑衣人的剑竟突然伸长一截，剑尖划破他的的腰封与前襟，别扣在里衣上的一枚食指长短的银笛掉落。

姬子夏大惊失色，忙去捡。黑衣人的剑却在一瞬间密不透风地朝他袭来。眼见银笛就要落地，黑衣人另一只手以剑鞘去挑，姬子夏突然抛出毒粉，黑衣人忙抬手臂来挡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

姬子夏趁机去捡已落地的银笛，刚要碰及，一柄长剑钉在他手边，挡在他的手与银笛之间，而他喉咙间正被另一柄直刀抵着。

无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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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地上那把剑，剑身中空，无寿刀正是藏在此剑中。姬子夏认得无寿刀，自然也知道黑衣人是谁。

方才激烈的打斗戛然而止，姬子夏与夜行衣装束的赤怜面对面站着。过了一会，姬子夏笑了笑说，“公子应当知晓，您拿到这银笛也无用处。”

虽没有摘下黑色面罩，但赤怜也不再掩饰身份，“殷伯伯也应知晓，我拿到的许多东西都不为其用处，只为拿。”

姬子夏沉默稍许，“你如何确定是我？”

赤怜弯眼笑着，“不确定。”

姬子夏冷冷看着赤怜。

赤怜仍是笑眼如弯月，“杀一个太医而已，杀便杀了。苍龙魁做的就是定罪暗杀的事，殷伯伯潜藏多年，竟连这都不知道吗？”

先斩后奏，定个罪之于苍龙魁何其简单。

姬子夏于此时才隐隐觉得手腕有轻微麻痹感，下意识抬了一下手。

赤怜哦了一声，说，“殷伯伯好像忘了，我属朱雀令。并且，我在夫人——”赤怜忽而一顿，自嘲地笑了笑说，“叫了这许多年都叫习惯了。我在义母身边的那些年，早将羲族奇毒修习了个遍。只不过，在殷伯伯眼中毒是杀人物，义母却是望我解百毒。”

“你何时给我下的毒？”一边问，姬子夏飞快地回想曜前来请他，再至苍龙魁枭卫所，再至眼下，他并未喝过或者碰过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一时无法断定究竟是何时中的毒。

赤怜说，“ 殷伯伯不觉得青冥那间屋子，蚊虫比较多吗？”

姬子夏脸色骤变。

眼下初秋，有些蛇蚊虫蚁很正常，且他的身体曾种过蛊，蛊物本就容易吸引这些小毒物。他早已习惯，被蚊虫咬上几口是家常便饭，反正那些小毒物叮咬他也是个死，身上那些小肿包片刻便能消。

就是因为习惯，他才完全没在意，压根没有印象。此刻赤怜提起，他才想到确有此事。但这一次却有不同，那些蚊虫绝非普通蚊虫，想来定是借青冥身上的血所培育，青冥身体里是他的妹妹以心头血所养，故意放在青冥房中。

青冥房中的那些堪称低级子蛊，但其毒却来自青冥身体里的蛊母，远胜过他身体里这一只，他身体里这一只自然解不了来自青冥的毒。

姬子夏顿生不解，“你与曜怎么——”但刚问，他就明白。曜不受影响，是因身体里有蛊母亲种的子蛊，而赤怜方才已说明，他在妹妹身边那些年早已将羲族奇毒修习透通。羲族之毒乃世间万毒之首，如今世上各种毒药，皆衍生自百年前羲族的古毒。

姬子夏说，“这么说，怜儿岂非辜负了我那可怜的妹妹？”

“他日泉下，自当请罪。当务之急是替义母清理门户，将功折罪，您说是吗？伯父。”

姬子夏闻言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而后突然就笑，“杀了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究竟谁是王璟澈。”

赤怜也笑，“殷伯伯真是老了忘事了，我这个人，最厌恶他人威胁。谁是王璟澈对我重要吗？义母心头血所养的蛊母在谁体内，我便护谁。”

赤怜虽在笑，眼神却冰冷刺骨。姬子夏相信赤怜没有说假话，对赤怜来说，他那个妹妹才最重要，其他人都不过爱屋及乌。

说话间，隐隐传来甲胄上的铜片撞出来的声响，靴子踩地齐整的脚步声。是夜巡的督卫营。

姬子夏松了一口气。

赤怜却笑出声，“殷伯伯真是年岁长了，当初给自己种蛊母的勇气哪去了？”

姬子夏这才反应过来，赤怜并没有打算现在就杀他，否则也不会同他说这样多的话。

“谁在哪儿？！”督卫营夜巡队已走，远远呵斥他们违反宵禁，行走变成跑步而来。

赤怜捡起地上银笛，同姬子夏道，“你是义母胞兄，今日饶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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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子夏被请入苍龙魁医治的消息因姬子夏回府时遇上督卫营而传出，自然也传到肖言琅耳中。肖言琅派行远前去打探，得回消息是青冥身中剧毒昏迷不醒。

行远说，“姬太医称，心脉中毒已深，已无力回天。”

肖言琅只觉得心脏被凿了一锥子，疼得他一瞬间手脚冰凉。他忽得想起元风熟悉蛊术，匆匆跑去找元风。

元风却说，“应是活死人无疑了。至今未闻可解之法。”

肖言琅怔怔地跌坐榻边。

元风在肖言琅跟前半蹲下来，“哥哥重情担忧，但应知他只是一介枭卫，并非璟澈。你已经找到了我，不是吗？接下来哥哥想做什么，我也会陪着哥哥去做，也替我的兄长陪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