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 14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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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祯继而道：“阿暖的事，我可以相信你所说，你之前并不知情。可许多事，我本欲置身事外，如今是你设圈套利用也罢，是天命偶然也罢，阿暖的事既已无法挽回，若要救她，我也只能陪你把这条路走到黑，找到圣殿打开宫门取出你们想要的东西，她才会脱离此事，再没人想着要利用与她。”

许灵均道：“小主能屈能伸，颇识时务，这判断却也不错。你做下这决定，本座便也不会亏你，你且说了条件吧。”

此女心机深沉，和她谈话倒也并不费劲，岚祯却也并不喜欢她，冷道：“我只想你说真话，圣殿之中所藏何物，你要它何用？”

她问起机密，许灵均垂着漂亮的眼眸，淡淡答了话道：“小主信命吗？”

岚祯哼一声道：“信如何，不信又如何。天若要亡我，难道我要坐以待毙？天若要兴我，难道我就该为所欲为？不论天命，我便是我自己，谁也别想左右之。”

“小主我行我素，也是甚好。”许灵均微微一笑，正襟危坐道：“小主可知，碧灵门圣女是以何德何能受四宗朝拜，万妖来贺？”

“不知。”岚祯答了话。

许灵均若不嬉笑，自有一派宗师气度道：“小主成魔日浅，那也情有可原。四宗本是同根同源，妖后创造我族，魑魅圣女是妖后化身，身怀心魔章纹，在四宗之内司职敬神、推命二职，我既是天下魔门一脉所有神祗官之首，又是四宗中天命官之首。”顿了顿，叹息一声道：“换而言之，我以身心敬神，也可以领会神意，预言魔门兴衰，天下大势。”

岚祯却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件事，许灵均端坐屏风之前，眼眸瞧她，从容开口道：“告诉小主，圣殿之物为何也并无不可，只是怕你知了后事，将来又愿我隐瞒，迁怒于人。”

“你还有何事未讲？”岚祯道。

许灵均微微皱了眉头，神色亦有些复杂，叹口气道：“十年之前，三门预言结束，正道自是松了口气，我魔门之中却失望连连，众人便来相求我推演占卜，我与姥姥、胡郁两位祭司在沧海心芒之中苦苦推演，闭关月余，终是得了一条神旨，那日心芒海景象翻腾，隐隐有一股龙气现身，亦有破军星出世之兆，我推出天魔即将降世，而姥姥则推出降世的天魔会附着血魔之身。”

她言罢，岚祯随即皱了眉头。

许灵均缓缓说起道：“我四宗六百年只出了丁易这一位血魔，我与姥姥便四下寻找。但是丁易最后一次出现，是几十年前来到碧灵门，那时丁易身边带有一位女子，那女子生得很美，丁易唤她长璎仙子，我们不知那女子是何底细，但两人情深若海，二人实是相爱。长璎来时，奇经八脉已经断了三脉，五脏六腑伤了三脏，丁易求得恳切，奶奶念其也是一代豪杰，便和姥姥帮了他的忙，勉强为那女子续了性命，只是若要伤愈已经回天无力，丁易那时便拜别我门，言及退隐江湖，只求和长璎静静度过余生。从此之后，数十载以来，江湖上再无此人，就连我在心芒之海亦查探不到任何踪迹。”

她说起往事，又看着岚祯道：“那日卦象也说，那血魔命轮复杂，劫难满身，实非天魔降世良选，且其中变数极大，稍有差池则会连累天魔出世。我们苦寻丁易不见，又逢魔门一大灾劫。”

“什么灾劫？”岚祯道。

许灵均答话道：“许是天命使然，尊上总是出现在这些大灾大难之中，所有大事多少都和你有牵连。便是狼巫杀了医仙，引三门下界，四宗与三门明争暗斗之事。”她言及此事，继而又道：“几百年来，四宗虽然分崩离析，内斗不断，但若是御外，也会暗自通气联手御敌。蛊神、魔佛、雷宁、那伽和我一道有个集会商讨对策，那会议上，众人质疑了我魔道将兴，天降我主的预言，我认了这个祸端，言及自己半妖无能，只因为我给的神旨也并没有把话全然说清，我也不想告诉他们真相。”

“你给他们说了什么？”岚祯越听越心中难安。

许灵均双手捏做敬神法诀，坐在屏风前，郑重其事道：“四宗之内，唯有我族从被创造之初就司职敬神，我之使命乃是等待天魔降世，迎接妖后回归。其他妖族也罢、人族魔修也好，万年过去，难免利字当头并非真心敬神。若知晓了天魔要附着于血魔之身，恐有其他心思。那些宗主只听我说天魔要降世，我并未告知如何降世，降世去何处，托生为何人……只是此事，还有一个我和姥姥未料到的纰漏。”

“是什么？”

许灵均似有一丝怅然，神色黯然道：“是胡郁。”心下惋惜，便与她道：“我宗内斗之后，胡郁盗走了一样东西……”许灵均看她一眼，答了话道：“我已言及此处，此番之后，相信你也明白，这天命不论那预言之中的血魔，是你还是丁易，你毕竟已经入魔，在劫难逃。便是你非天选之人，将来天魔降世，他是万魔之祖，你我皆会臣服，不容亵渎。”

她的意思，岚祯却明白，这一路跌跌撞撞，闯入碧灵门中，似冥冥之中皆为天意，许灵均待她甚为客气，原是因为这预言。

事已至此，岚祯便答话道：“我也只有这一句话，我便是我。命若如此，我可以不认。”

许灵均却道：“天命所归，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