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八章 灵魂追踪
素鸣衍矮着身子往林子深处钻,为了方便尤溪过来汇合,而来采取“之”形的路线,耳畔听着林梢之上的风声,那是长琴双翅鼓动吹出的锐利风声。
长琴喈喈怪叫,尖锐的叫声在密林里回荡,震得素鸣衍耳膜巨痛,头疼欲裂,与尤溪死死将长琴挡着,但是他的一双巨翅不畏兵锋。长琴显然看准青菱、采儿是他们的软肋,不与尤溪、素鸣衍硬拼,而是寻着两人合击的空隙,去袭杀青菱、采儿两人。
爆炎术顶多让岐伯受些轻伤,但是阮阿蛮就禁受不住,炽热的火舌迅速将她的羽翼舔成灰烬。岐伯惊叫一声,也顾不上去追素鸣衍,扑入火海,双翼扇出冰寒的劲风,迅速将残存的火焰扑灭。阮阿蛮娇小的身躯坠落,咔咔的碰断残枝。在她坠地之前,岐伯及时将她接住,看着她被高温火焰焚烧过的残躯,厉啸起来。
素鸣衍心焦如焚,等不到援军过来,青菱、采儿两人就保不住,见藏金挣扎着爬起来,大喝一声:“尤溪,保护好青菱、采儿。”对长琴叫道,“你要的东西在我这里。”纵身跳入密林,往东南的荒野疾奔。
“殿下又在山巅坐了一夜,仔细冷着。”
素鸣衍给自己的发现惊醒,在一般人的常识里,苍穹上除了十二主星,其他星辰都是恒定不变的,为什么在那瞬间自己会感觉到星相图上的所有星辰都在移动呢?
“秘典就在你的身上,”阮阿蛮手中的银箭脱弦射出,“死后灵魂之火的气息可以附在生前触摸过的物品上,这是千贺家的秘术,你是逃不了的。”
长琴想不到素鸣衍一个人会突然钻入林中,微微一怔,展翅震开藏金劈来的长刀,用拳与尤溪对轰,将他强行震退,上前夺下藏金手里的长刀,狂乱将冲上来的尤溪劈去,敛翅跃上半空,突的展开,悬停在半空。长琴将手中长刀奋力将尤溪掷去,也不管掷中没有,展翅转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向素鸣衍逃遁的方向追去。
素鸣衍掉头下了矮丘,沿着湖边往东急奔,三只角虎紧紧咬住他的身影。进入荒兽密集的区域,就无需角虎帮着掩盖气息,并且三只角虎跟在后面在云魇泽里横冲直撞,极有可能引起更凶猛的荒兽,素鸣衍转身站定,暗道:还是先解决这三个家伙再说。
阮阿蛮展翅跃过林梢,紧紧吊在素鸣衍的背后,岐伯站在地上,双翅往素鸣衍逃跑的方向鼓风,一时间吹得枝断叶落,咔嚓嚓的响声不断。将素鸣衍逃跑的痕迹掩盖之后,岐伯贴着林梢迅速与阮阿蛮接近,重新将素鸣衍截住。
“殿下这几天懒惰多了,采儿只看见殿下一直在发呆,好像有什么心思。”
两棵高树突然倒下,素鸣衍急速前进中的身形猛的一顿,让过贴着鼻尖劈下的长刀。岐伯手持一柄四尺长的横刀展开漫天的光芒将素鸣衍罩在里面,阮阿蛮娇小的身形正从一棵高树的茂密树冠里跃下来,降到半树高,身后的双翼展开,悬停在半空中,手里一张银色小弓正拉开半圆,指向素鸣衍。
利用秘典上附着的灵魂气息追踪,楼迦罗人的追踪秘术还真不思议。
与此同时,岐伯也动了起来。让他们两人缠住,等到千贺长琴赶来,只有束手就擒的份,素鸣衍将长击刀朝阮阿蛮掷去。
采儿将素鸣衍的双手挟在腋下,埋怨起天气:“我可受不了。我一直在羽嘉长大,羽嘉背着燕云荒原,即没有寒风,也没有刺骨的潮气。”又想起什么的说道,“藏金在门外站了一夜,远远看见殿下下山来,他才进去,这天气真够他受的。”
“秘典早让我交到大纳言府上去了,你们若想要的话,不妨再探一次大纳言府。”要找上门,也应该先去找石川华、易非天两人,素鸣衍百思不得其解:楼迦罗人的反应未免太快了些?
“怎么只有你们三人寻来?”
长琴跃上半容,背后双翅一展,从尤溪、素鸣衍的头顶翔过,径朝藏金三人飞去。
素鸣衍无心取三只角虎的性命,嘬起嘴吹出一声轻哨,将紫狻唤回,搂着它柔软的颈脖子,轻轻抚摸。紫狻在密林间穿梭了数日,毛皮也是污秽不堪,前腿、左耳后的毛皮给咬脱了好几处,都还渗着血迹。想来为寻自己在深山密林里吃尽了苦头,素鸣衍心痛得很。
阮阿蛮单足立在一枝柔弱不胜力的细枝上,背后的羽翼将敛未敛,手中的银弓搭箭斜指着前方,除了岐伯正快速飞来,视野里是连绵不绝的叶涛林海。
素鸣衍让贴着脸颊射过的银箭惊得一身冷汗,看见阮阿蛮眼睛锐利的寒光,暗感不妙,那个叫阿奕的鸟人看上去蛮重要的。
素鸣衍负手立在一座湖泊东畔的矮丘上,此时天气还没有转暖,浅白的湖面水汽氤氲。三只角虎立在不远处的岬石上,身上毛皮烧焦多处,泥泞不堪,跟在素鸣衍的身后吃够了苦头,但是眼睛里的凶焰却是更加旺盛了。
扶桑岛的圣者,这只翅膀还能叫肉翅吗?
尤溪、藏金都受了重伤,生命无忧,江采离早就猜得秘典之事,又从青菱口中得到证实,知道此事绝不能让迦南方面起疑心,春江明湖派出大量的好手寻找素鸣衍的踪迹,正因为如此,白术、江采离等人就不便跟着紫狻寻来,只能由素鸣衍一人将楼迦罗人引出众人的视野。
左侧林间传来熟悉的低吼,素鸣衍听了一喜,矛劲一收,只见一道紫色的影痕从密林里窜出,猛的撞上一只角虎的软腹上,比成年角虎矮了一大截的紫狻气势却丝毫不弱,与那只角虎咬在一起。
素鸣衍的眼睛里流露出向往的神色:展开一对羽翼飞翔在云边,真是让人羡慕。走出灵麓山区,四周都是低矮的灌木林,再往东南走,就是云魇泽的腹地。
“将秘典交出来,饶你不死。”岐伯赶过来,立在阮阿蛮左侧的树梢上。
素鸣衍反手挥刀撩上,给巨翅震的连连后退,看不出巨翅有什么损失,锋利的长击刀却给崩坏几道口子。
素鸣衍让三只角虎紧跟着不放,几天来也没好好用餐,反正要引着千贺长琴他们往东走,倒不怕让他发现踪迹。
素鸣衍立即撤下腰间的长击刀,将青菱、采儿护在身后,定睛看去,那株高树确实有些异样。尤溪手刀斫上去,铿然发出金属的撞击声,空间微微扭曲着,蓦然刺出一只闪着金属光泽的巨翅。
“藏金,你护着青菱、采儿退回去。”
南方的冬天没有燕云那么寒冷,整个冬季没有下一场像模像样的雪。夜寒积霜,素光在天地间流泄,苍青色的天空里浮着洁白如絮的轻云,素鸣衍翻身坐起来,打了个唿哨,小紫狻从密林里钻出来。
长刀掷来,身后就是青菱,尤溪退无可退,双臂叠架,耀起一团红芒,硬生生挡住长琴全力掼来的长刀,尤溪全身的骨骼给巨力压得咯咯碎响,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对藏金叫道:“你与青菱、采儿在这些等援军……”声音未落,人跃上林梢,往东南追了出去。
暝色四合,林子里的光线更暗,长琴他们还没能追上来,素鸣衍依树而坐,从怀里掏出那些楼迦罗人拼了命也要争夺的秘典,又将那副星相图取了出来,暗自思量楼迦罗人的追踪秘术,想起阮阿蛮说起此事时咬牙切齿,难道说那个叫阿奕的楼迦罗人死了?
素鸣衍瞥着远处一点疾掠过来的黑影,笑道:“王城的楼迦罗人都应该是千贺家的家臣,不知阿蛮姑娘的真名叫什么?”
阮阿蛮的弓箭根本不畏树木的阻挡,尤溪将长琴挡下已经很不容易了,接着缠斗下去,只有落败被擒一条路。看情形,王城里逃出的楼迦罗人不多,只怕它们会拿自己来泄愤啊,素鸣衍头疼不已,见南面谷底的林子密一些,慌不择路的往里面钻去。
有紫狻相伴,素鸣衍反倒不敢走进云魇泽的深处,若是因为紫狻的气息引出云魇泽里的王者荒兽,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紫狻虽然年幼,但是身上王者荒兽的气息却让三只成年的角虎有些畏惧,围着素鸣衍走了一圈,才不情不愿的低吼着走向北面的密林。
藏金不退反进,明知不是敌手,一刀还是勇猛无俦的劈下来,身子给长琴倏然展开的巨翅震飞,好歹挡了一挡,让尤溪、素鸣衍从左右两侧扑上来,将长琴截住。
“你们都长着翅膀,怎么逃得了呢?”
素鸣衍将星相叠图藏在内衣的暗袋里,重新躺下来,将秘典随意的枕在脑袋下,一边琢磨着祸害谁,一边想钻研体内神秘力量的运行路线,心有旁鹜,想到天边露出鱼肚白,两件事都没有头绪。
素鸣衍正想着去云魇泽的事,兀的听见尤溪一声断喝,只见他撮手为刀,径朝素鸣衍身左侧的一颗高大树木斫去。
在此同时,数十丈外响起激烈的打斗声,想必是长琴将赶来的尤溪截住。素鸣衍暗暗叫苦,岐伯的修为本来就比他高许多,何况半空中还一个位持箭待射的阮阿蛮。素鸣衍贴着树干与岐伯游击,化开他绵绵不绝的攻势,侍阮阿蛮开弓射箭,身子就绕到树干之后。“噗”的一声,一支银色小箭穿透两人合抱粗细的树干,一箭扎进素鸣衍的肩膀。
算了,还是逃命吧,不要没把三只角虎解决,倒将敌人先引过来。素鸣衍猛的咬住山狸的后腿,撕下一大块肉,将剩下的山狸猛的向一只角虎掷去,脚下却毫不停留的向左侧掠出。
“吱哑”一声,半掩的门扉给青菱推开。
“阿蛮,快让开,他兼修混沌术法……”
见长琴舍弃尤溪他们朝自己追来,素鸣衍先是松了一口气,只要青菱、采儿没事,自己与尤溪合力,虽然不能将长琴击退,但是坚持到白术他们赶来不成问题。
素鸣衍仰卧在山巅的岩石上,静观天穹上的繁灿星辰,扉页那张星相大图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他的眼前,代替头顶上群星璀璨的苍穹。
燕云荒原的往昔有如生命里的络痕,虽然没有楼迦罗人的翅膀,手里空无一物的素鸣衍就像在密林里穿梭的青狐,以惊世骇俗的高速往东南云魇泽的方向逃逸。
虽然没有觉察出什么异状来,但是素鸣衍立即明白敌人散发出来的杀机引起尤溪的警觉。影遁的楼迦罗人。
影遁散开,长琴露出真正的面容,突起的颚骨倒没有让他看起来太奇怪,眼睛上没有睫毛,身后一对巨翅上尖突的翼骨仿佛上百片利刃组成的剑阵,倏然敛起,又倏然展开,散发着浓郁的杀机。
素鸣衍鳞甲功小有所成,不畏角虎的爪,只需小心它们额上的独角与锋利的獠牙,角虎额上的独角坚比精金,加上角虎的巨力,只怕鳞甲功练到高阶也得小心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