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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五十二章 不过龙门
远离悬崖，白小碧略略放心：“师父一定要做官？争权夺利，当官有那么好么。”
李小姐意识到不对，有些不安：“二哥。”
与其说是伤心李氏兄妹，不如说是伤心梦想破灭，原本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那人没有丧尽天良，希望他可以不那么坏，然而面前发生的事情硬生生打消了她所有的幻想，在他心里，一定是什么都比不上荣华富贵重要，为了向吴王邀功，他可以对任何人下手，毫不手软，那是真正的无情。
李允微微闭目，仍是不语，圈着李小姐的手却有些颤抖。
“那个贱人，你为何是她的女儿！”轻柔的语气突然变得冷硬，李允咬牙骂出这句，便恨恨地将她推离怀抱，推倒在地，然后纵身朝悬崖跃下！
“住嘴。”
李允回神，低头看着妹妹煞白的小脸，没说什么。
李乡绅摇头推开众人的手，喃喃半日，不知说了些什么，老态毕现。足足一柱香的工夫，他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哑着喉咙吩咐下人：“扶夫人下去，都下去吧，水急，你们快些去寻他二人的……是我治家无方，我这便去祠堂告罪。”终于老泪纵横。
白小碧不敢多问更不敢多想，害怕证实心中猜测，他的举动分明是在告诉她，这些不重要。
温海抬手抱住她：“怕什么，他兄妹二人虽可惜，然这世上每时每刻都在死人，何况事关朝廷，朝中之事素来没有善与恶，只有胜与负，手软心软的总是难成大事，你能有这悲悯之心已足够，不要想太多。”
虽说他是一家之主，但平日里总是言听计从不管事的，哪想到真会发火，李夫人一时被震住，果真不敢再说。
白小碧站在崖边，望着湖面发呆。
沉寂。
“温兄这城却进得巧。”含笑的声音。
见他离悬崖太近，白小碧不知为何有点害怕，忙伸手拉他：“师父过来些。”
白小碧吃吓，这才发现身旁多了个人，忙擦擦眼睛站起身：“师父。”
从未见儿子这样对自己说话，李乡绅本已气喘吁吁，闻言更气得浑身发抖，大骂：“逆子！你要死去别处，来这里做什么，带累你妹妹！”
到底是亲生儿子，李乡绅终于忍不住悲唤：“允儿！”
李乡绅面无人色，颓然坐倒在地。
“慧中！”这回哭叫的却是李夫人。
这话竟与叶夜心说的有十分相似，白小碧呆了半晌，忽然脱口而出：“师父与沈公子方才当真是进城去了？”
李乡绅转向李允，叹气：“李家祖宗在上，允儿，你也是李家人，怎能做出这种事，爹也知道这些年的确有些亏待你……”
李夫人闻言立即扯着他骂道：“撞邪？大白天撞什么邪，他就是存心要害我们慧中，你还护着他！”
知道内情的家丁们都纷纷低头，惟独白小碧十分震惊。
温海道：“水流甚急，一时是寻找不到的。”
见他越说越激动，李乡绅慌得阻止：“允儿！是我亏待了你们母子，是我愧对你娘，但你终究是我的儿子，有话下来说，不可意气用事。”
到这时她还怕伤到哥哥，可眼下的形势谁都明白，今日做出这种事，李允早已绝了后路，又怎能安然回到李家，白小碧暗暗叹息，看样子只能寄希望于李允了，于是硬着头皮道：“李公子可记得，前日下雨，我信口说你出门去了，李小姐就忙忙地叫人给你送伞，怕你淋了雨，二公子不念别的，天底下再好的妹妹，待哥哥也不过如此，你纵然要怪谁，也不该迁怒于她……”
周围空无人影，白小碧终于哭出声。
“二哥……”
不知过了多久，痛哭变成抽噎。
青龙湖上水气氤氲，耳畔风声如泣，崖边草叶微微颤抖。
李允道：“既上来了，怎能好好的下去，总是要留一个才对。”
无论如何，他终是不忍害妹妹。
李允没有理她，看李夫人：“原来你待我不薄，我正该好好谢你才是。”
李允道：“李家势大，我一个人报了仇也无活路，原想着长大离了这个家，出去过一生也就算了。”他收紧手臂，将李小姐牢牢制住：“谁知那贱人挑唆你，将两个亲儿子送去京城，却将我留在这里替你们看门，竟还强行给我定亲，我偏不信逃不出这李家！”
“要留一个！”李夫人白了脸，哭着拉李乡绅的袖子，“他说要留一个，可不是要害我们慧中么！老爷！老爷！”
远处湖面上，那块遍生白茅的鲤鱼石已经不见。
李允忽然睁眼，冷冷打断她：“不必说了！”
听那声音虽冷，却已少了狠劲，白小碧心知他已经动摇，立即冲李小姐示意，悄悄指头上簪子。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李允不会武功，且不忍心对妹妹下手，毫无防备，这时候只要拔了簪子刺去，他必定会下意识松手，大有可能逃得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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