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凄风愁煞人(2/2)

首发：~第四章 凄风愁煞人

北方部落与中原贸易除了马市就是一年一次的朝贡了。马市贸易虽然简便，在边境上可以用驼马、毛皮换取明朝的瓷器、布帛等日用品，但朝庭明令铜、铁和兵器是被严格禁止的。也就是说，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在马市上被换到。

钱皇后姗姗步入室内，她面上含笑冲着孙太后盈盈一拜，口称：“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这里面暗含的玄机，越想就越令人感觉毛骨悚然，孙太后此时才明白什么叫“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的道理。

“怎么样，见到国舅了？”孙太后立即问道。

此后，他们一直没有大规模的入侵和战事。到了仁宣两朝，宣德皇帝朱瞻基认为北方游牧之所以经常犯境入侵，是因为他们自身经济落后，手工业不发达，日用品缺乏造成的。所以，他一改成祖朱棣时代对蒙古以攻代守、主动出击的策略，转变为镇守九边、互市往来的以守为攻的方针。

孙太后仿佛想起了什么，“记得祁镇小时候有一次从御书房里逃出来与小宦官们偷偷玩蹴鞠，被王振碰到似乎当下劝阻制止，当时还被祁镇踢伤了腿，可有此事？”

“你知道什么！”孙太后一向温和淡泊的神色突然变了，“简直是胡闹！”

“母后？”钱皇后怔了怔，“皇上亲率五十万大军围剿瓦剌区区两三万兵马，怎么能不胜？再说了，这次朝庭自公侯以下勋戚众臣均随驾前往，更有永顺伯薛绶、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兵部尚书邝野等久经沙场的老将助阵，自然是马到功成、旗开得胜呀！皇上说了，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定然会班师回朝的！”

万民称颂？

此次祸事又因何而起呢？

“太后好记性！”阮浪连忙点头，“翌日一早，王振还当着大臣们的面提及此事，并入内禀告了太皇太后，因此得到太皇太后的褒奖，也让文武百官赞叹他一心为公不畏龙威。”

孙太后的话在钱皇后听来是似懂非懂如坠云端，她真的有些糊涂了。因为皇上在临行前曾对她说过这次亲征一定会得胜的，可是为什么在孙太后口中却如此的凶险呢？

“太后！”几乎是与钱皇后前后脚，阮浪从外面风尘仆仆匆匆入内回禀。

闭上眼睛，再一次细想想，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这样，北方部落可以通过与中原进行贸易来获得他们所需的生活用品，自此，战事几乎绝迹。

选了一只常用的细杆小狼毫，孙太后匆匆挥笔而就，稍候便将写好的书信放入信筒之中，又命湘汀拿出一块玉佩一并递给阮浪。

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王振主管此事，以往从不严查，直接照使团呈上来的虚报人数赏赐。可是今年瓦剌派贡使三千人入京，王振却突然心血来潮，一反常态地较起真来，不仅严格清点实际来人核定赏赐，而且还大大压低了贡马的价格。

“哦？”孙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神态，她紧紧逼视着钱皇后的眼睛，“听你话里的意思，是有人撺掇皇上？”

阮浪不知道孙太后话里的意思，只得开口宽慰：“王振在东宫时谦恭自守，常以圣贤之道教导、约束太子，颇得先皇与杨荣、杨傅等大人的赏识，他一心护主，应该是可靠的。”

瓦剌为何要突然入侵中原？

一个不得志的文人，不过是为了做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许他只是无心之过？

“你说那王振，是自阉入宫的？”孙太后突然问了一个与眼下之事毫无干系的话题，阮浪怔了怔，立即点了点头，“王振原是山西蔚州人，早年也是进士出身，做过官，后因故被贬，仕途无望后遂自阉入东官侍奉太子讲读。”

“贞儿，研墨！”孙太后径直走到东次间书案前，万贞儿立即上前展开上等的贡纸，又研好墨汁。

“自阉入宫？”孙太后苦笑道，“饱读圣贤书，进士门第儒士出身，官场九年上下钻营，这样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诱惑才能让你有如此大的决心自阉入宫为奴？难道就是为了要毁了大明吗？”

“是。”阮浪将打听来的消息仔仔细细地叙说一番。

“糊涂！”孙太后摇了摇头，目光中尽是懊恼与不满，“成祖爷是马上得天下，你父皇从小跟在成祖爷身边，十二岁起就随成祖爷远征漠此。他以幼冲之年即上阵杀敌，又得杨荣等贤将尽心教导用兵之术，深谋于营，可说是得了成祖爷的真传。即使如此，你父皇在东征与北狩前还是殚精竭虑，每每都要与内阁元老、诸大学士和文臣武将细细筹划好些日子才能起兵。祁镇，他懂什么？”

孙太后知他所想，这才细细说道，“你派得力之人将此封信函送到皇上手里。执此玉佩如见本宫，你的人就以本宫懿旨将王振就地正法。”

“母后！”这该是钱皇后自入宫以来第一次看到孙太后疾言历色地对自己讲话，她立即慌了神更加口不择言，“母后为何动怒？永乐朝时成祖爷五次北征，宣德朝父皇更是两次北狩、一次东征，皆是横刀立马所向无敌，皇上自然也会……”

“太后！”殿内殿外侍立在侧的宫女太监全都吓的变了神色，立即跪在地上大气儿也不敢出。

永乐十八年，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实际上就是摆出了天子守关的决心和魄力，以期进一步震慑和压制漠北蠢蠢欲动的残元三部势力。永乐朝二十年间，成祖朱棣先后五次亲征使漠北使得残元势力遭受到了严重削弱。

“有！”阮浪一怔，随即郑而重之地点了点头。

孙太后受了她的礼，这才让她在炕下的紫檀藤心椅上坐了，钱皇后凝望着孙太后再三斟酌了措词方才问道：“不知母后今日召儿臣来是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