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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五章 愚忠尽子职
“重获太平！”朱棣脸上突然变色，阴冷肃穆如同冷风飒然吹过殿内百官，朱棣指着方宾说道：“一个小小的村妇，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纠集起数万民众，占益都、诸城、安丘、莒州、即墨、寿光等州县，青州卫指挥高凤、都指挥佥事刘忠领五千京营精锐及州府兵围剿无果，两人还死在阵前，若不是煦儿领王府亲兵助阵，局面还不知怎样。你这兵部尚书在做些什么？”
朱瞻基拧眉而视，心情难以平静。
“你的手？”瞻墡也看到了，其实刚刚曲间突然变的有些生涩，他就猜到了。这《十面埋伏》原名《楚汉》，原是琵琶传统大套武曲。今儿宴会当中若微却以古琴来弹奏，想来是怕琵琶原谱杀伐之气过重，不适合今日的氛围。改以古琴奏之，在金戈相斗的激|情中增加了悠扬与抒情的别样感觉，正是独俱慧心。可是，以古琴来演绎此曲，在高潮部分要想奏出那个效果是非常不易的。
“恭送万岁，万岁，万万岁！”又是繁复的三拜九叩之礼后，满朝文武才渐渐离去。
而嘉兴郡主就没那么幸运了，她跑的最慢，大红的礼服又长又赘拖在身后，如今大半湿了，正恼的不行，一抬眼看到瞻基搂着若微。他的袍子也湿了，可是若微身上却干干的，不由长叹一声：“真是同人不同命，皇兄与若微，真是羡煞旁人！”
只可惜，朱瞻墡的情绪自然流露在脸上，随着他的目光众人皆把关切之色投向若微。
所以此时，尽管朱棣把目光投向太子，可朱高炽只是以袖掩面，轻咳不已，并不开口。
这一切看在瞻墡眼中只觉得凄苦难当。
只是他悄悄把目光转向左侧第二位大臣，他最为信赖和尊重的大学士杨荣。
瞻基毫不理会，只细细打量着怀里的若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妥？”
小亭中原本是几位皇孙，然而宴席一停，瞻墉就拉着瞻堈等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如今亭中就只剩下朱瞻基和瞻墡。
“三大殿是皇宫的门户，如今突然遭了雷击，宫中定然乱作一团，须速速前去料理！”说完便指着瞻墡说道：“帮为兄照看好她们！”
“这雨好没来由，说来就来了！”方子衿掸了掸身上的雨点，好在跑的快，只是袍子上还是难免微微淋湿了些。
这日早朝，金殿之上，朱棣面对朝中元老重臣的再次启奏，终于把目光投向了皇太子朱高炽。
其实瞻墡自己也曾经将《梅花三弄》变换于笛、琴、琵琶三者之间，所以十分了解各中的精妙。想不到自己与若微公平是同道中人，一时间百感交集，莫名唏嘘。
“若微！”朱瞻基从亭中冲了出来，护着若微和嘉兴、子衿一起避入亭中。
方宾立即起奏道：“回圣上，在汉王的协助下，山东都指挥卫青、鳌山卫指挥同知王真两位大人全力围剿，唐赛儿、刘信、宾鸿、董彦升等暴民之役已被平息，刘信等人被诛，山东之境已然重获太平了。”
“哦？”朱瞻基初闻，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当他从杨荣的目光中得到确认，他才更加恍惚了。
瞻墡还不及表态，瞻基已然冲入雨中。
朱棣的目光从陈宣的脸上掠过满朝文武，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又极为难揣的笑容，这笑容中藏着阴冷的杀伐之气，最终他的目光停顿在皇太孙朱瞻基的身上，这才面色稍缓，真正有了些许的柔和。
若微瞪了她一眼，面上娇态十足更是让人怜爱。众人目光齐聚在她的小腹，此时才发现已然悄悄突显。
此语一出，立即得到户部尚书夏原吉、吏部尚书蹇义等人的坚决支持及附和。
“朕若信了，你此时还会活着站在殿上吗？”朱棣目光如炬，声音如钟。
“看看吧！”随后，朱棣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方宾怔怔地看了一眼朱棣的神色，然后从地上拾起奏折，用目一瞅，立即变色。方宾的眼中流露出怨愤的神色，坦然答道：“陛下信吗？”
杨荣抚须而笑，笑容中透着些许的苦涩与无奈，目光对上了朱瞻基那年轻的面庞：“此事，殿下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你去哪儿？”若微紧紧拉着他的衣袍。
立于殿中的皇太孙朱瞻基看在眼中，心中百感交急，自己的父王总是让他如此揪心。原本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明知皇爷爷的意思，就在殿上开口维护迁都之议，说几句劝慰百官安心的话，自然会讨的皇爷爷的欢心。
朱棣轻哼一声，又把目光投向了兵部尚书方宾：“益州之事如何了？”
时隔半月，纷争依旧未决。
可是朱棣却偏偏与他过意不去，从案上拿起一本奏折狠狠地丢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巧落在方宾面前。
“谢万岁！”方宾依旧伏在地上，只应了这样一句。
若微眼中尽是担心之色，此时方觉得指尖隐隐作痛，稍一抬手。才见三指玉甲尽断，渗出腥红的血色点点，更是一阵心慌意乱，只觉得隐隐不安。
朱高炽很清楚，朱棣迁都的决心是因为他的皇位毕竟不是从先祖那里按大统承继过来的，所以身处南京皇宫，就会常常想起这皇位与皇宫都是经过杀戮和流血的战役，才从侄儿手中抢过来的。这才是他弃南京城而北迁的真正用意。如此一来，谁要是当堂反对迁都，那就是反对朱棣，让他如芒在身，他是万万不会改口的。
“只是三大殿乃皇宫门户，这突遇雷击而燃毁，怕是天谴吧！”平江伯陈宣刚一开口，便感觉到自金殿正中龙座上方一道厉光向自己射来，他立即跪地垂首说道，“这是民间百姓之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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