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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二章 慈亲
“不必如此,原本就是职责所在!”颜青此时倒有些窘意。沉默片刻,他才想起来意故立即说道:“走,听们下楼吃点东西。然后收拾好行李还要早早赶路,听说圣驾已经过了河北,咱们要快马加鞭才能追的上!”
颜青自然是希望先去官府报备,然后以驿站换马休整之后再赶往山东,而若微却苦苦相求,希望能在山东暂做停顿,然后取道邹平返乡探望家人。
“这是做什么?”颜青两手如钳,一下便把她拉了起来。
而董素素却第一次开口拂逆了孙老爷的意思,她前行几步,深深施礼:“爹爹,儿媳有话要讲!”
“微儿,就是说这次,你是偷跑回来的!”孙云璞目光如炬直视着若微。
童言无忌,他问的正是众人心中所惑。
颜青此时甚至有些怀疑,面前这个女孩真的是与自己杀出敌围,又在狼群中险些丧命,数次历经生死边缘的那个女孩吗?
董素素被她搞糊涂了,可是又禁不住她的央求,这才唤来贴身的丫头碧莲,拿来一件小丫头的衣服,帮她换上,又从她所请,梳了个府里丫头们统一的发式。
她的目光自上而下,落到了若微的手上,立即将她的小手捧到眼前,轻抚着那上面的伤口:“这是什么?这伤是怎么弄的!”
只是整餐饭都吃的十分安静,颜青面对一个幼龄女娃,自然是不知说什么好。而若微是满腹心事,所以也并不多言。
继宗使劲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你,我刚刚在厅里看着,还疑心自己眼花了呢!”
孙云璞只有两个儿子,并无女儿,原本应该由孙女来献,但是孙女又不在身旁,则要由儿媳妇来献。
董素素眼中立即充满泪水,还未开口,继宗已然跳了起来:“爷爷!若微好不容易回来,怎么也要在家里住上两日,爷爷为何狠心要赶若微走呢!”
“微儿,你还好吗,怎么会突然回来?”董素素心中虽是激荡万千,可是还是不免心存疑虑,她细细端详着女儿,一年多未见,长高了,也更漂亮了,只是……
“这孩子!”董素素搂着若微,也是抑制不住的伤心。除了伤心,她心里还有隐隐的不安,女儿手上的伤疤,那个锦衣卫大人口中的生死患难,到底是什么缘故?女儿又为何突然返家。董素素心中一片乱麻,越理越乱,可是若微的脾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要是不想说,任你磨破了嘴皮子,怎么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颜青深深吸了口气,平生最怕看女人的眼泪,更何况还只是个孩子,“罢了,陪你绕路走一遭也就是了。”
“若微!”董素素难以相信,门口俏生生站立的真的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儿孙若微。
董素素笑着点了点头。
孙云璞并不回答,只是凝视着若微,眼中情绪万千。
孙云璞目之所及,这才发现若微手上的伤,他立时愣住了。
孙云璞用拐棍轻轻敲地,叹息着:“丫头呀,宫中一年多的历练,还是没能让你转性。”
孙云璞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若微:“丫头,你的意思呢!”
若微内心深处矛盾极了,说实话,她不想回宫。
看那样子是行武出身,绝不是太监。董素素这边一团迷雾,刚想开口去问。
“夫人不必客套!”颜青抱拳回礼:“在下与小姐一路之上,也算生死患难之交,只是来的匆忙,不知老爷子大寿,两手空空,还请见谅!”
“啊里,大人太客气了!”董素素还没说完,若微则出言打断:“娘,不要罗嗦了,快让下人带颜大哥到客房休息,好酒好菜侍候着,我先去看爷爷!”
“是是是,是娘疏忽了!”董素素轻声唤过香草,又对颜青说道:“颜大人千万莫怪,突然见到小女回府,高兴的失了分寸,请大人先随小婢去客房休息。晚间定当设宴为大人洗尘!”
一直说到月上眉稍,晚上时分。
于是大少奶奶手托如意饺,董素素手提装有“豆瓣肉”的红漆食盒,走入正厅主桌。
众人听了,皆是连连惊叹,宫中隐隐的风云实在莫测高深,而战场上的瞬息万变,血肉横飞更让人心惊胆颤。董素素紧紧拥着女儿,一语不发,秀眉深锁,如果可能,她宁愿永远将女儿搂在怀中,再也不愿她去经历那些与她年纪毫不相衬的风险与压力。
“你爹爹在永城任上当值,没来的及赶回来,继宗在前厅陪着你爷爷。你这会子过去,怕是不方便吧!”董素素轻轻抚了抚若微的脸庞,拉着她来到昔日住的小院。
山东、河北等地素来有给老人过六十六的习俗,“六十六,要吃六十六块肉”,这是自古以来流传的一句俗语。意思就是作父母的,活到六十六岁那年,要由已经出嫁的女儿送六十六块肉来吃。据说不如此,父母今后的岁月就难保安康,这一说法,也可以从另一句俗语里得到佐证。此俗语云:“六十六,阎罗大王要吃肉。”意即人到六十六岁那年是—关,阎罗要吃你的肉。
大少奶奶退下时看了看董素素,董素素向前走了两步,打开食盒,却没有亲自呈上,而是由她身旁的小丫头捧着碗走到孙云璞面前,众人都有些惊诧,低头交耳,议论纷纷,这二少奶奶也太不知规矩了,怎么能让一个小丫环给老爷子上这碗肉呢!
董素素的声音里已然带了悲怆,珠泪在眼眶里转了又转才没有掉下来。
“好好好,只要颜大哥能允我返乡探亲,以后若微以你马首是瞻,绝不怫逆颜大哥的意思。”她又是表态又是奉诚。
这双手,还可以抚琴,还可以弄画,还可以摆弄许许多多自己认为有趣的事情。
“颜大哥!”若微冲他甜甜一笑,扑通跪在他面前。
看着继宗很是眼热,站在边上轻声说道:“若微,光顾着自己的亲弟弟,对我这个兄长,你怎么没有半点表示?”
“姑娘的性子还真是与众不同,经草原生死一役之后不知惜福感恩,反而越发任性起来,你自己偷偷溜走,让在下该如何是好?”颜青原本十分气恼,然而对着她却也不忍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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