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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七章 回眸
后宫,这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但是一想到她是有心安慰自己,朱棣还是感觉心中一热,刚待开口再说。
此时曲音一歇,窗子前丽影一晃儿:“何人?”
次日再次开战,从辰时一直打到未时,互有胜负。正在相持不下之际,大风骤起,尘埃蔽天,咫尺之内目不见人。帝师乘风冲杀,燕军大败,朱棣只领着数百兵骑逃回德州。
若微小心翼翼地行礼,告退,随后才回到自己的静雅轩中,心中的愁苦无法排遣,抬头看到挂在墙上的琵琶,随即取了下来,信手而弹的就是那首磅礴大气的《十面埋伏》,一曲弹罢,更觉得索然无味。
而混乱中,朱棣身中两箭,但并不在要害之处,原本以他的体质,算不得什么,只是长期压抑在胸口的闷气和失意,与箭伤交汇在一起,以至于急火攻心,愈演愈烈,竟然高热不退,伤势恶化。
“湘汀姐姐,快带小善子下去把湿衣服换了,当心着凉!”若微一脸关切,催促着湘汀。
而若微却一反常态,面上微怒,当下便冷冷地说了句:“是的,奴才的身子自然是不值什么的”,说罢,一扭身回了里屋。
只听前边院子已然有脚步声临近,有仆人提着灯笼匆匆而来,后面紧跟着一位老者低声喝道:“何人深夜造访?”
而此时天气突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顷刻间大雨已至,推开窗子,雨水立即潲了进来。闻到的是雨水落入泥土中带来的清新之气,不知怎么的,若微的心情在这个午后突然变的很低沉,她伸出手,任雨水落在自己的手心上,片刻间汇成一汪,然后又溢了出去。
朱棣心中大为惊讶,想不到这首诗,在小女子的口中竟然会有如此的不同,不由抚须而叹:“原以为这诗未必有多好,如今经姑娘一说,才觉得不仅气魄宏伟,更蕴涵着曹操一统天下的雄心和进取之势。同样是在决战前夕,我竟然如此消极,远不如他的雄才大略、睥睨一世。”
这姑娘为何在此时以此歌相慰?
事情果然如那女子所言,机会就在一夕之间来临,南京皇宫里的一个受到贬斥的太监前来投奔,送给朱棣一份大礼。这个太监的到来,打破了朱棣与建文帝之间的动态平衡,朱棣面前立即出现了一条光明大道。
她又重新坐在圆凳,怀抱琵琶,手指轻拨,曲音又起。
“怎会是她?”当朱棣从前尘往事中收回思绪,那曲音早已停了,如今宫室千间,让他如何去寻,只有急召首领太监马云,仔细叮嘱悄悄查访宫中善弹琵琶之人。
循着曲子走至东跨院,只看见窗子前一抹丽影独自弹奏琵琶。
就在此时,静雅轩中,若微怀抱琵琶,怔怔的发着呆。
朱棣此时亦觉唐突,又想到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何必闪烁其辞,故直抒胸意:“当日燕都起事,实属无奈,如今久战不下,心中烦闷,一时间被曲音所引,不知不觉走到此处,打扰了姑娘,实在抱歉!”
那女孩明眸微转,娇颜之上是一派澄明之色,目光对着朱棣,不羞不闪,只轻声说道:“将军不必烦闷,岂知眼前迷雾散去,胜捷即在转瞬间!”
如果不是这份礼物的到来,朱棣估计还会继续与盛庸、平安等人纠缠下去,纵使不败,获胜的希望也很渺茫。这份礼物是一份关于南京城的情报,这个太监对朱棣讲,南京城守备空虚,燕王如果直奔南京,必能一鼓而下。
然而当一切归于宁静太平的时候,他翻回头再来寻找当日的那位丽人时,却已经人去楼空,唯有独自追忆,黯自神伤了。
那时的她不过十四五岁年纪,脸上没有一般女子的羞涩之态,反而一派天真,全是发自内心的关怀。
那老者细细端详,认出他来,于是也不推辞,面如常态,揖手回礼:“不敢当,医者本当如此,只是夜深了,还请早些休息吧!”
耳边幽幽的忽然传来一阵琵琶曲。
紫烟与湘汀对视一眼,未敢开口,最终还是湘汀老道,从旁劝着:“也没什么,就是宴会结束以后,姑娘去权妃宫中稍坐了一会儿,后又被太子妃传去回话,回来以后弹了会儿琵琶,奴婢觉得,可能是曲子有些悲怆,姑娘如临其境,独自伤神罢了!”
刚刚自己从权妃宫中出来,就被太子妃宫中的大宫女慧珠唤了过去。
“将军何必自轻呢?”她歪着头,一脸笑意。
在他的妙手之下,朱棣的伤势日渐好转,然而心事仍然沉重,有天夜里,辗转不能寐。于是披衣坐起夜观星宿,心中暗自思量,不知前路究竟该如何走下去。
太子妃并没有多做铺垫,而是直接问道:“去权妃那儿了?”
姚广孝也劝朱棣勿攻城邑,绕过山东,直趋金陵,必可成功。
朱瞻基挑起珠帘,却并不迈步入内,只笑着问道:“妹妹,我能进来吗?”
朱瞻基推开小善子,转而问紫烟:“你家姑娘怎么了,前晌还好好的,听母妃说今日在柔仪宫中饮宴,讨得皇爷爷很是开心,我这才过来瞧瞧,现在又是怎么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只是口中低吟的,正是曹操的《短歌行》。
“殿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过来了?”外屋响起阵阵脚步,同时是紫烟的一声惊呼。
待走到近前,朱棣一看,那老者竟然就是前日赠药之人。于是深施一礼:“多谢老人家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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