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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四章 七夕
“碧落!”王贵妃轻喝一声:“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
“是!”若微立即恭顺温良,认真地给父亲道了一个万福金安。
不是,王贵妃心中微微发紧,不过是贤惠二字罢了。
这样一个充满浪漫气息的晚上,对着天空的朗朗明月,摆上时令瓜果,朝天祭拜,乞求什么呢?若微在想,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祈求天上的仙女能赋予自己聪慧的心灵和灵巧的双手,但是那只是表面上的,而实则是每个人都在祈求姻缘良配。
东六宫之首,柔仪殿中。王贵妃对镜理妆,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朱唇微微一抿,原本绝代的容颜,笑颜一展,如珠辉闪耀,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后来,皇后辞世,皇上令王贵妃代管后宫,与后位只一步之遥。
自己精通六艺,可是他何时提过一句?
王贵妃的眼眸微微闪亮,她笑了,在宫中生存,最重要的是心智,要有足够的智慧,这样才能揣测上意,不露痕迹的投其所好,让他在不知不觉中,陷入自己营造的温柔乡中,渐渐成瘾,任你在花海中纵情取舍,最终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一只大手,突然抓住她的玉臂,他微微一笑:“这珊瑚串子也就是带在你的腕上,才这么好看!”
“娉娉袅袅,豆蔻梢头二月初!”从外面跑来的继宗看的呆了,直愣愣地盯着若微,直诵出这句诗,惹得素素掩面而笑,而心中的自豪与喜悦更是漾在脸上。
“皇上!”王贵妃面上绯红,将脸扭向一边。
“姓孙,若微?”朱棣的眉头渐渐舒展:“原来是她,又让广孝言中了,也好,你去交待彭城伯夫人,安排孙若微入宫待年。”
“正是!”王贵妃接言道:“她呀这次回去,发现一宝儿,今儿就赶着到太子东宫来献宝,可惜,咱们的太子妃是位冰美人,硬生生地给挡了回去,这才来到我这儿,坐了好一会儿。”
碧落立即会意,寝殿中两道纱幔随即缓缓放下,内监宫女纷纷退下,殿内寂静一片,除了衣裳摩挲的声音,便是朱棣的低吼和王贵妃的阵阵娇喘,守夜的宫女们低垂着头跪在殿外,而值守的敬事房的太监们,则是不时抬起头,飞快地对视一下,眼中的神情十分苦涩。
皇上易急怒,宫闱之中,常常翻脸无情,对于宫女内侍,稍有不慎,便被鞭笞处置,而只有王贵妃能在皇上面前巧言调护,不仅仅是宫女太监,就连太子、诸王、公主皆倚赖她。
七月初七一大早,若微就被娘亲喊了起来,在娘和紫烟的帮助下,换上了漂亮的新装,粉红色的百褶裙,外罩同色轻纱紧衣小袄,飘动的流苏与五彩丝线编成的缀子,煞是好看。
说罢,暗暗笑了起来,紫烟也跟在边上不住地笑,若微看了一眼立于门口的继宗,把眼一瞪,“你脸红什么?你又没有说错话。”
王贵妃眼眸一闪,轻移莲步,拿起妆台上的一条珊瑚链与一只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死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何宝值得她如此费心?”朱棣对于徐皇后亲点的这位太子妃很是满意,贤良淑惠,不温不火,不争不妒,永远保持着置身事外的那份淡伯,当初就是想给那忠厚有余,筹谋不足的太子找一个良配,才选了这样一位才学出众,明理通达的才女为太子妃,现在看来,似乎仍是有些不足,就是这二人都太仁厚,也太清高了,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呵呵!”身后贴身侍女碧落咯咯一笑:“咱们娘娘呀,真是风华绝代,这眉不描而黛,面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看的人心里乱乱的!”
若微转头一笑,面上是与她年纪极不相符的清冷与澄明:“我在想,我今生的缘分也不知在眼前,还是在天边?”
是才情吗?
想到这儿,碧落心中一急,不由脱口而出:“娘娘,如今之计,要早早打算,最好能让陛下早做决断,立了娘娘中宫之位,咱们才能安心呀!”
这是邹平留传下来的古老风俗,于七夕拜七姐神。
原本,王贵妃升格为王皇后,是板上定钉的事情。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日日跟在皇上身边,夜夜在寝殿外面值守,听着这所谓的男欢女爱,却不知里面传来的声音究竟是痛苦还是快乐,那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让暗影中的他们时时浑身一阵燥热,只是这燥热又可以维持多久呢?
在晴朗的夏秋之夜,天上繁星闪耀,一道白茫茫的银河横亘星空,两岸各有一颗闪亮的星星,隔河相望,遥遥相对,那就是传说中的牵牛星和织女星。
这样的性子好虽好,但是执掌后宫与朝庭,总是那么让人揪心。想到此,朱棣心中暗叹,还是老二好呀,最像己类,勇猛凶狠如同虎狼,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放心,可是一想到老二每每盯着太子的那种觊觎的眼神儿,他就有些惴惴不安。
“若微,你在想什么?”继宗站在若微身后,看着她出神儿的望着星空,不免有些心慌。
一只玉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惠妃和丽妃,不是比自己更娇艳妩媚吗?
“哦?”朱棣仿佛来了精神:“彭城伯夫人回来了?”
而此时院中一切已然准备妥当,大门敞开,乞巧桌上摆着用面粉制成的牡丹、莲、梅、兰、菊等带花的巧果,以此来祭祀织女。一家人围坐一起,吟诗作对,行令猜谜,女孩们穿针祭拜乞巧、弹奏琴箫。
“哦!”王贵妃脸上似乎风淡云清,只是碧落知道,从娘娘微不可闻的气息声中就可知道,她介意了。
“说吧,这殿里不是没人吗?”王贵妃最后还是选定了那串绯红的珊瑚珠链,戴在皓腕之上,轻抬玉臂,只见肌肤如雪,珠串似火,举手间便有慑目的鲜艳,而今天特意选的绛红的罗裙又配以翠色的丝带,袅娜的身段,在镜前徘徊,万种风情尽生。
“如今应天城百姓家的女儿都在今日,以碗水立于暴日下,各自投小针浮之水面,徐视水底日影。或散如花,动如云,细如线,粗租如锥,因以卜女之巧。”王贵妃细细讲来:“而宫中是登高台,以五彩丝穿九尾针,先完者为得巧,迟完者谓之输巧,且呈上各自绣品由年长者品鉴,出众者也为巧!”
都说他是真命天子,可是在自己眼中,他分明就像是一头猛虎,然而老虎面对一个又一个新的猎物,他是嗜杀的,血性的,兽|欲的,可是这样的他,在一次次的围猎逐鹿之后,他累了、倦了的时候,他需要的是什么呢?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其实,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听说此行是为了去朝鲜给皇上选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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