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坐怀不乱真君子(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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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珠不知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也不再说话。

东珠其实并不确定皇上是不是真的会就此停手。她定定地注视着皇上，目光如水。

东珠抿着嘴乐了。

这一刻，东珠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戳了一下，竟然疼得厉害。

东珠冲皇上眨了眨眼睛：“皇上是不是已经跟皇后商量过了？”

皇上拉着东珠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面上表情十分认真。

东珠的心一下子冷了，他还记得。

“什么？”东珠不知皇上心中所想。

“户部与内务府不一样，户部执掌整个大清的钱脉与粮仓，绝无可能轻易换人。以东珠对我这位义父的了解，他一定会这样对皇上说‘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不仅仅是皇后一人的夫君，况且皇后应当知道后宫不得干政，怎能为一己私利而为家人谋取职位呢？皇上也不能受枕边风左右’。”东珠拿腔拿调学着鳌拜，一边说还一边在室内踱步。

皇上惊醒，如同被人在头顶重重一击。皇上被这个念头折磨得立时痛苦不堪，他的心拧成一团，全身的血液仿佛沸腾起来。

皇上自知她把话题刻意转至朝堂，每当这个时候，皇上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自己最好的谈话对象。“如你所料，这一次借编纂《世祖实录》，朕将朝中饱学的干才网罗进来做编修，在这个过程中更是进一步看清了朝堂上那些官员们的心态，原本以为站在辅臣一派的，很多只是表面上附和，骨子里还是忠心的。而那几位看似忠君的，其实却是那边的耳目。”

听东珠这样一讲，皇上似是豁然醒悟：“你这个鬼机灵，这是给他们来一招釜底抽薪！官员们攀附于他，不过是为了权，而最终也是为了谋利。咱们先想法子控制了这‘利’，便削去了他们一半的力道。”

两人一个床上，一个地下，均默而不语。

是了，她不是旁人，她是东珠。

往昔一幕幕两人交集的场景在眼前掠过。

东珠见他发作起来，也就不害怕了，不以为然地答道：“皇上的不老实，自然有人愿意领受，奈何东珠不喜欢，皇上在这里也就暂且收收吧！”

“你瞧你，脾气越发见长了。”皇上拉着东珠的袖子，一副小儿女间生了嫌隙讨饶的样子，“朕还什么都没说，你倒一味地猜度起来了。你既这么了解朕的心思，就该知道自己在这里是什么样的位置。”

东珠忍着笑：“那个……谁让你自己偷偷上我的床了？皇上可别忘了，咱们当日在景山可是有约定的。我若不想侍寝，皇上也不能勉强！”

也许是她说得太过动听，康熙只觉得身体的燥热与满腔的激|情仿佛被一泓清水滋润，他的不甘心、他的悲愤、他的妒忌都随着这句话轻而易举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所以，她一时忘记了挣扎。

东珠立即跳开脚，离皇上两丈以外：“咱们好好说话。”

皇上再次点了点头。

皇上今晚很是不同，仿佛憋着劲一定要把东珠降伏。他用手臂牢牢将东珠圈在怀里，低下头用自己的嘴狠狠覆在东珠的朱唇上，那感觉像是饿久了的孩子看到好吃的东西一样，没命地塞入口中，任谁也不能让他再松口。

东珠扑哧一笑，抽开了手：“算了，说正经的吧。这个王弘祚也算不得是我阿玛的人，皇上其实不了解我阿玛，我阿玛为人最是精明，他之所以力保王弘祚，完全是因为王弘祚的才干。他曾对我说过，这朝堂上的官职，有些是可以任人唯亲，为了派系而占位。但有一些，比如掌管实务、技术的，就一定要用真正能胜任的，就如建房子，屋顶可以是琉璃可以是青灰，或繁或简只是图个漂亮，但这基底却是万万不能有半分虚假的。”

“哦？”皇上不解。

皇上点了点头：“说得有理！”

皇上的手指停在那个好看的、如同蝴蝶一样的襻扣上，他明显愣了一下，很是意外。

东珠点了点头：“为君之道，识人之明是第一要义，但说起来简单，人心哪里是这样好辨的。好在如今用这个法子看出了忠奸，那皇上接下来打算如何布阵？”

东珠淡淡一笑：“我才不骗人呢。妍姝呢，妍姝也是皇上心里的人，但是时过境迁，现在她还会影响皇上吗？”

东珠道：“礼部，多少人盯着的职位，皇上若派米思翰去做，怕是大费周章也未必能如愿。”

东珠笑了，一般皇上能这样与她玩笑，这事就算过去了，于是她便将盘子端走：“不吃算了。”

而轻软的寝衣更让东珠显得柔弱无骨，皇上抚着东珠的腰肢，仿佛要把她揉碎在自己的手心里。他的唇更是牢牢缠着她，让她难得喘息。

东珠脸一红：“不要扯到我头上，我是皇上的谋士嘛，跟她又不一样。我们又没有同床共枕。”

东珠今晚穿了一件月白色绣青竹云纹滚银边的寝衣，满头青丝只以一只玉簪简单挽了一下，如今被他这样一拉扯，头发早就散开。

皇上的手指很好看，修长、白皙，当那样好看的手指伸向她的胸衣，欲解开那上面最后一道襻扣的时候。

殿内氛围紧张尴尬，东珠心中打鼓，拿眼偷偷瞄着天子，看见皇上跌坐地上赖着不起来着实好笑，不禁抿着嘴乐了起来。

东珠，普天之下，也就是东珠，敢这样跟他说话，敢一次一次把他已经愈合的伤口硬生生扯开再撒上一把盐。

皇上眼波微闪，似是有念头涌出：“那么，朕升王弘祚，鳌拜必不会阻。可是这个王弘祚，真能起到制衡玛迩赛的作用吗？会不会到头来反而依附于他？”

东珠摇了摇头：“内务府的玄机可不只是天子家事这么简单。亲王、贝勒至朝中贵戚都免不了要受其约束，且内务府为皇家采办的种种用度，便牵动了那些人的钱袋子。虽说官员不能经商，但是他们大都与商家勾结取利，所以由米思翰掌管内务府，便如同扼住了他们的钱脉。”

康熙依旧坐在地上，气呼呼道：“什么叫不老实？这是人之大伦，再正常不过了！这就叫不老实了，朕还有更不老实的呢！哼！”

不料，皇上突然伸出手，一把将东珠拽了过来。

东珠的话，让皇上陷入了片刻的沉思，想起遏必隆那圆圆的脸，看起来一派憨态。的确，自己真的并不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