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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九
低而锐利的风声传来，息衍吃了一惊，猛地扭头。他听出了那是一枚利箭，从丧尸群中射了出来。可是这些丧尸并不灵活，只是凭着巨大的力量挥舞沉重的武器，它们中并无可以操作弓箭的。那枚箭准确地射在了一枚银灰色长箭的箭尾。白毅箭劲极大，入土极深，那箭未能击飞白毅的箭，却也震动了它。
“它们都在向这里逼近，这里的活人现在是最多的了。跟这些东西对上，我们的人数占优也没有用。”冈无畏说。
息衍的黑马墨雪像是头狮子般地前扑，以前蹄踩翻了一名冲近的丧尸，息衍俯身一剑，刺进那名丧尸的心口。他的身后是双手舞刀的程奎，程奎已经杀得全无畏惧，他用刀没有息衍用剑那样犀利精准，刺击心脏总不准确，不过也想出了对付丧尸的办法。他左右手两刀挥舞如风车，丧尸被他砍去双臂，即便还能在原地转圈也不再有攻击的能力。几十名骑兵护卫着他们，和几十具丧尸拥堵在北大营的营门口，后面更多的丧尸正在逼近。北大营里的楚卫国山阵也被临时组织起来，竖起了沉重的巨盾，以山阵枪兵的铠甲和巨盾，即便丧尸力量大得惊人，却也不能轻易伤害他们。双方隔着盾牌角力，三名枪兵的力量也不过勉强挡住一具丧尸，这些已经死去的战士，肌肉的力量却远远大于活人。
息衍低头默立，低声吟诵，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北辰之神，凭临绝境；唯心不动，万垒之极！”
古月衣知道那是北辰七星的名号，一个武士不可能不敬重守护他们的北辰。然而他还不明白北辰和白毅的箭有什么关系，他抬头，看见北辰正位于中天，光芒近乎明月，形若一柄横空的利剑。
“它们是追着活人的气而来。”古月衣想起那个战死的百夫长。
谢子侯回望一眼，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北大营中央正在搭建一座木楼。木楼搭建得极快，四角用于支撑的巨木已经竖立起来，上千名军士协力，仅以双臂和简单的工具把木材固定连接，层层搭建。殇阳关克复之前白毅也在阵前搭建了这样一座木楼，用于观察城中的情况。此时众人亲眼看着这样一座木楼平地而起，都不能不赞叹它被搭建的速度，楚卫军士们身手敏捷地上下，像是蚂蚁堆起沙子一样。
他望着鸽子在夜空里急速远去的影子：“老师，你会责怪我么？可我想要这个乱世，持续到我真正登上舞台的时候！”
最后军士们在木楼顶铺上了宽板，一个白衣的人沿着简易的台阶登楼，步子缓慢坚实。
“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书童把这个主顾看作了神人。
“你若是站在白毅那个位置，会看见那七支箭恰好组成北辰的形状。这是君临之阵，我也只有幸看过另外一次而已。”息衍并不扭头，低声解释道。
古月衣在他说话的间隙连环两箭，废掉了一具丧尸的两只眼睛。这具丧尸正从背后扑向程奎，冲锋起来像是匹铁甲护身的奔马，可是忽然失去眼睛，只能在原地漫无目的地旋转，程奎觉察了，回身一刀刺穿了它的胸口。古月衣也在不断寻找这些东西的弱点，他已经发觉这些丧尸依旧用眼睛来看东西，它们并非完全不可捉摸，更像是失去了正常意识的人，只知道进攻活人。
古月衣恍然。
冈无畏摆了摆手：“还不要紧，这些丧尸似乎只是拼着凶性追杀活人。它们全无智力，根本不知道去开门，我一路过来，诸营里面都有零散的丧尸，只有陈国军营及时垒起了土墙，正在土墙上以长枪刺杀，还算防得住。”
“那么城门岂不是在丧尸的控制之中？”程奎大惊，“它们在城外还有多少？”
所有人也都被震得全身发木，周围的空气都被声震控制了，众人的手脚都像是缚上了蜘蛛丝，动一动都要喘气，又像是在水中挥舞兵器，阻力奇大无比。
“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生灵，天性还是敬畏火焰，这是能净化一切的伟力啊，”息衍赞叹，“即便丧尸也不例外，冈老将军想到了要害。”
古月衣勒马回望，看见一匹骏马逆风扑近，月光下，马背上的老人没有戴盔，须发皆白，在风里白发飞扬，有如发怒的白毛狮子。休国主帅冈无畏带着数十名骑兵正向他们驰来，毫不意外的，他们身后也是一群拖着脚步行走的丧尸。这些丧尸只在杀人的时候奔跑，像是对鲜血有着异常的渴望。
方才白毅每一箭射出，息衍就会低声念一个名字，依次而下，分别是：“破军”、“武曲”、“廉贞”、“文曲”、“禄存”、“巨门”和“贪狼”。
谢子侯已经迎候上来：“见过各位将军。”
他蜷曲右手拇指，以握弓的手尝试去抚摸拇指上并不存在的一枚铁环，低声吟诵：“北辰之神，风履火驷；其驾临兮，光绝日月！”
所有人一齐发动了冲锋，骑兵突入了丧尸群，将它们一片片地砍倒，仿佛砍草一样的利索。空气中满是灼|热的气流和恶臭，丧尸身体里的脂肪也被点燃了，它们失去了战斗力，奔逃无门。山阵也强行向着营门口推动，阵后的军士们发出了投枪，将动作不灵活的丧尸钉在地上。
冈无畏立刻兜转战马闪开，他身后那名骑兵也挥舞着皮囊投掷出去，也跟着闪开。这支骑队一个接一个地投掷皮囊，训练极其有素，动作干净犀利，毫不拖泥带水，无疑是冈无畏随身的精锐。
“这是什么？”程奎大喊，“是秘术么？白将军会这个？我们自己也动不了了！”
息衍落地，一把拔出了箭，在手里掂了掂：“仿制出来的东西，跟正品相比真是差距太大！”
程奎跳下战马，向着冈无畏：“冈老将军从哪里来，城门可有失守？其他几处兵营现在如何？”
书童哆嗦着从一只笼子里摸出了信鸽。
拥堵在营门口的军士们为冈无畏的骑队闪开了一条道路，冈无畏接近，他们才看见这个老人并未持武器，而是在肩上扛着一只黝黑的马皮囊。冈无畏用尽全力挥舞胳膊，把那只重有二三十斤的马匹囊在头顶旋转，他一松手，马皮囊便被飞掷出去，落在丧尸群中，立刻破裂。皮囊中的黑色液体洒了丧尸一身，这些没有知觉的东西也不知道闪避。
战场已经变成了森罗地狱。
他还不敢独自杀进丧尸群里，如果前后左右同时遭受进攻，再犀利的剑术也挡不住同时袭来的十几件武器。
“白毅！白毅！白毅！”息衍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放声咆哮起来，“要死了！容不得你龟缩！白毅！出来！”
“我军全军覆没，我们这些人，是逃出来的。”冈无畏面无表情。
“冈老将军来的真是时候！”程奎大喜。
空气里强烈的声震忽然减弱，一名丧尸忽地跳起来，用尽力量伸手去拔那支箭。
“闪开！”有个苍老的声音雷一样炸开。
“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种架子？”程奎大怒，却被白毅的威严所压制，不敢大声，“穿得一身雪白，风骚的样子，是要死了被帝都的仕女怀念不成？丧尸可不管他穿得好看不好看！”
山阵的盾牌防御洞开了一个口子，息衍等人带马迅速通过，盾牌防御再次封闭。冈无畏带来的火油不过解决一时的问题，更多的丧尸正在逼近，无数鬼影拖着脚步沉重呆滞地走来，手中提着沾有泥土的武器。
“白毅？”息衍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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