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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4章 父子谈心
韩冲苦思冥想，在脑海里列了好几种情况的对策，但他觉得自己不会那么背，这已经是末代王朝了，矛盾多得要死，就算自己偶然做了一件对的事，结果也不见得就是好的。
如此一想，他整个人都开朗了，转头一看，太子在一旁认真地写字。
“你在做什么？”
韩冲想通了以后便觉得有点无聊，看太子在一边奋笔疾书，便过来看了看。
嗯，没看懂。
“回父皇，儿臣在做夫子布置的功课。”
太子殿下仰起孺幕的双眼看向韩冲，韩冲被看得父爱都要溢出来了，他摸了摸太子的脑袋，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功课呀？”
“额”太子殿下脑壳一下子卡住了，眼神充满迷茫：“因为是夫子要求的”
“为什么你要听夫子的话呢？”
太子殿下沉默了几息，才说：“因为夫子是父皇任命来教儿臣的。”
“那如果朕换一个夫子，你也同样听话对吗？”
这下太子沉默了，这话题太敏感了，韩冲没想到自己本来想逗一下小屁孩，结果把小孩给吓懵了。
对于教育方式，韩冲哪懂得那么多，他自己又没有养过小孩，但若是自己将这个王朝搞没了，太子拥有能够在乱世中生存的能力吗？
怕是不被杀掉都是好的了。
突然于心不忍了。
现在读再多的书，不如教他一点实际的。
韩冲想到这，转过头来对太子说道：“若是适逢乱世，你当如何？”
太子以为韩冲问的是若是在乱世中，作为君王或者太子应当如何，他努力想了一下历史上的乱世，无不是乱象横生，那君王可以做些什么呢？
“自当励精图治，选贤任能，保证每一次的决策都不是错误的。”
夫子教的东西总不可能一点对的都没有吧？
“如何保证每一次的决策都是对的？”
问到这里，太子就沉默了，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保证每次的决策都是对的，任何需要做决定的时候都是一场未知数，哪怕真有谋士能机关算尽，也算不到最后的结局。
更何况就算韩冲奔着每次决策都是错的去的，可还是有些事不可避免地做成了，搞得他现在非常被动。
太子思索了许久才说：“儿臣认为，这似乎陷入了一个循环里，如果能够选贤任能，那么在朝为官的人基本是不会差的，可若不能选贤任能，君王再励精图治，也很难做成事，到最后哪怕决决策是正确的，也会因为执行的问题而失败。”
韩冲愣住了，这就是皇位第一继承人的觉悟吗？这都能从中总结一些规律，脑子十分好使。
“父皇，儿臣想问父皇，什么是乱世？”
这问题让他怎么回答，韩冲总不可能说自己是奔着将事情搞砸的目的去做的吧？哪知在执行落地却被莫名做对了，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韩冲想了许久，才说道：“对于百姓而言，乱世的到来可能就是无地可种、无粮可食，甚至有些时候还会发生易子而食的情况，百姓承受灾祸的能力是最弱的，也是最敏感的，可能在君王尚未感受到乱世的时候，乱世就已经在底层百姓中到来了。”
“对于士绅而言，他们最看重的是往上跨越阶层的可能性，也就是成为统治者集团中的一员的途径，如果一个朝廷已经开始卖官鬻爵，那就说明在制度上已经腐烂了，朝中有人短视甚至只手遮天，又或者就是帝王无能，大权旁落。”
“对于官员而言，乱世没那么容易到来，但是他们为官的岁月太漫长了，一旦舒坦日子过久了就会丢失对危机的感知力，在很多时候，选对一个人品相对好的官员，比选一个才学出众的官员要重要得多，毕竟往后几十年的从业生涯里面，只有极少数的人是不会犯错的，只看约束一个人的是他心底的良知和道德，还是法律。”
“而对于君王来说，自从坐上这个位置，乱世就随时可能会来，有时候王朝灭亡并不是一件错的事情，因为它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得太远了，还不如停下来歇息，朕就经常能够感知得到，这首船已经在风浪中沉浮许久了，或许明日，又或许后日，就会沉入海底。”
“你身为太子，朕不希望你的耳目被人捂住，身在高位不见阶下尘，不代表尘埃不存在。”
太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韩冲的这番教导成为他未来帝王生涯的指路明灯。
辽东的战报终于传了回来，朝野上下极为震动。
“陛下！辽东大捷啊！”
咚！
这四个字吓得韩冲的瞌睡虫都跑了。
“你说什么！”
来递战报的前线士兵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震怒，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明和金兵在正面战场上，第一次打赢了！
“陛下！十一月二十九日，皇太极亲率三万金人攻打广宁，熊将军率领两万人在广宁北面与皇太极正面对抗，共杀敌五千三百余人，重创敌人中军，皇太极仓促间退守辽阳，熊将军派人一路追杀，俘虏一千六百人。”
“我军伤亡情况呢？”
“回禀陛下，我军死亡三千五百一十三人，重伤六百二十九人，轻伤一千两百五十六人。”
韩冲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朝中已经一片欢欣鼓舞了，甚至有人站出来公然拍韩冲马屁。
“陛下英明！幸得陛下信任熊将军，令其重回辽地主持战事，今日取得大捷，收复辽阳指日可待也！”
“熊将军遇上陛下，简直就是千里马遇上了伯乐啊！”
“此番大捷，当乘胜追击，一举将金人赶回高山野林里！”
韩冲听着这些话，句句都往他的心窝子上捅刀子啊！他忍住怒气问道：“此战能赢，何故？”
殿内的臣子都以为陛下是在总结优秀经验，正如当时问熊将军的优秀经验一般，看来陛下是十分注重复盘的。
前线士兵挠了挠脑袋，说道：“陛下派人采买的夷炮，射程远，还能够连续发射，当时左右两翼的夷炮都要被金兵夺了去，是汪大人在城楼上下令，宁可毁掉也不便宜了金兵。哪知夷炮在高处的射程比想象中的还要远一些，就直接轰中了金兵的中军，金兵只好抛下夷炮，迅速撤离了。”
叶阁老站出来做高度总结：“看来一切都在陛下的神机妙算中，陛下英明！”
而韩冲想的却是：到底是谁现在就买到了夷炮！不是说第一批出海的还没有回来吗？哪来的夷炮！还有汪直，胆敢背刺朕，朕记住你了！
远在广宁收拾战场的汪直毫无征兆地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士兵们怕他冷，将他赶回去营帐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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