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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三节
他曾经亲眼见过它化成一双腿，只是塞壬依然没办法依靠它们站起来，如果人鱼可以维持那个形态，生活在陆地上似乎也不是很难。
“顺着西风带的洋流一直往前就到，德雷克海峡。”
这时夏意感觉到手肘处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跳。
人类，只不过是它们生命中意外的插曲。
夏意一路跟着塞壬，看着那淡银色的鱼尾轻松在汹涌的海浪中稳住方向，穿行自如时，夏意才忽然想到，似乎在有的故事里，人鱼就是在暴风雨之夜出现在海面上，当然故事的内容都是他们救起了一个因船遇难而溺水的人。
多数海洋生物都待在温度恒定的水域，不会差太多。人鱼习惯南极，也不介意待在赤道，但是三分钟内从零下十度到二十六度，这简直就是大考验。
他跟夏意之间的水层越来越薄，能感觉到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最后他碰触到了夏意的手指，还是跟从前一样，暖暖的，一直沁到骨髓里。
夏意伸出手，握住塞壬的手。
“对，咕噜噜已经在往南极爬了，它不怕风浪，但是不能帮我们挡住风，所以我们也要跟着尤瑞比亚暂时在这里停留。”
“你忘记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居住地，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下雪，不下雪的时候就下雨？”
“有事？”
塞壬担心自己身上寒气太重，所以尽力后退，贴在水层边缘。
塞壬正沿着一座冰山游，在西风带包括南极圈冬季的冰山都不能随便爬上去，被直接冻在冰山上都是有可能的，但是冰山也可以挡风。
嗯，他加上塞壬，也绝对不会把尤瑞比亚撞傻的。
靠近海面的地方，大概是零下十度，盐分较高的海水中都出现大块浮冰，这还是好的，到了南极大陆上，零下五十度也不稀奇。
“怎么说，我们也比咕噜噜轻。”
“夏意？”
“啊！”夏意回过神：“……我们怎么停下来了？”
水层继续延伸，很快就裹住了塞壬的手臂，肩背，脖颈……直至鱼尾的最末端。
水层发生变化，不是分离出来裹住食物再融合进去，而是顺着夏意的手指延伸开来，迅速裹住了塞壬的手掌。
“难道就在附近？”这么极端的天气，不是南极就是北极。
这里已经靠近南极大陆架，海水不会太深，而有大鱿鱼在前面，就算撞，也是尤瑞比亚先撞到，他们跟在后面哪怕刹不及，也是撞到鱿鱼的脑袋上。
可是海怪需要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只有吃了睡，睡了吃？夏意有点懵。
“嗯……”
只要穿上衣服，戴上帽子遮掩耳朵，还需要手套——伪装一个重病的人坐着轮椅似乎可以。
他忍不住哆嗦了下，这种冷，让最初只是担心塞壬在冰山附近寻找食物，被碎冰屑刮伤的忧虑瞬间变成了一种后怕。
“夏意？”塞壬有些奇怪。
他抓住的一条白色的鱼，很认真的送到夏意面前。
而夏意感觉到的就是冷，塞壬的手上，身上都是冰一样的温度。
“你，没事？”
把一条南极的鱼扔到水温二十六度的环境下，太残忍了。
“没关系，只是你们人类不能习惯。”
他凝神望去，原来是那条塞壬抓来充作餐点的鱼在垂死挣扎。
这么冷，塞壬到底是怎么支撑住的？
平白多了温水煮寒鱼这道菜，夏意抬头，发现塞壬从手臂的肌肤到鱼鳞都泛起了浅淡绯红，紫色的眼睛，带着一种餍足与危险的光芒。
人鱼银色长发在飘满浮冰与雪花的海水里散开，简直让人窒息，那些银色与白色就像一张密密交织的大网，置身其中完全迷失了方向。
很陌生，也很熟悉，猫科动物凝视猎物，就是这样看似懒散却专注的目光。
夏意摇了摇头，但是塞壬怎么会去岸上呢？
夏意下意识的盯着塞壬的鱼尾。
人鱼天生属于无边无际的海洋，只有在这里，它们才是鲜活的，能够随心所欲去任何地方，与海洋中最凶悍的猛兽搏斗，穿梭在珊瑚礁或海沟之中，活得肆意而自由，那才是人鱼。
塞壬从来不觉得冰彻透骨的海水有多难受，但是此刻身在冰山旁边，擦着浮冰与暴风雪，贴住这一怀熨透暖意的海水时，人鱼忍不住舒展身躯，不舍得挪开半分。
塞壬手肘的薄鳍上全是碎冰屑，它们漂浮起来，很快就被海浪带走了，稍微尖锐的一些在塞壬手掌上留下了淡淡的红痕。
那暖洋洋的感觉渗透得太深，夏意是从塞壬手掌开始，让水层逐渐包裹，并且水层也有逐渐升温的过程，可还是太快了，快得让正常的海洋生物都无法适应。
“是有一点。”
“你不舒服？”
“塞壬？”
夏意伸出手摸索，发现塞壬身上的温度好像有点不正常。
人鱼怎么会怕冷呢？
“是尤瑞比亚有事，要在这里等几天。”
这个词对人类来说很正常，但放到海怪身上就离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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