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二章
小护士递完报告，转头才发现付希安也在场。付希安朝她淡淡地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让她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眼神在他们四个人之间转了一圈，很识相地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跑。
以前但凡有他们俩共同出现的饭局，连他们俩的座位都要分开排，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了。舒曼心系沈蓉，没在意付希安的动作，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走，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人已被带到了地下停车场。
“我叫你一声希安哥是尊重，但是你别想再欺负舒曼了。”
菜单后露出的那双明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要你管，小跟班。”
沈蓉将棒棒糖扔进垃圾桶，抽了张湿巾擦手：“我昨天去仁禾，听到他们科的小护士在聊天，说十一楼病人的女儿终于出现了。整个十一楼不就只住了一个人吗？所以我想肯定是她回来了。”
“嗯？”
时过境迁，她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魏舒曼了。“呵……那你还记得自己欠了我什么吗？”
所有人一怔，全都看向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舒曼看着面前的男人，那张脸依旧没什么表情，可眼神阴鸷，周身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气息。一瞬间，谁也没有说话。张卫明的眼神从三个人脸上溜了一圈，假装咳了一下，率先打破沉默：“那个……付总的意思是，您母亲的情况暂时不太适合转院，她在我们这儿……”
也不知听谁说了要转院的事，阿姨一个劲儿地在旁边劝：“我说姑娘，虽说这家医院收费贵了点，但是医疗条件好啊，你妈妈虽然一直没醒，但我听医生、护士说啊，情况一直很稳定，这两年来用的药物这边也最清楚，这正常人换地方都水土不服呢……
贺云岐走后，舒曼将厨房里的两大袋东西拿出来整理，又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些日用品，直到下午三点整理完毕，才想起来要给许晴打电话。
……付希安整理了下衬衣的袖子，漫不经心地道：“在这件事上，我也算是你的恩人，恩人索报，天经地义。”
沈蓉是沈聿的亲妹妹，沈聿是仁禾高薪聘请的心胸外科主任，也是付希安的发小，沈家三代行医，属于医生世家，在舒城颇有名望。沈蓉一副“你还不了解他”的表情：“我哥那么闷的人，怎么会八卦这些事。”
贺云岐蹙眉：“没营养。”
“开门。”
“逼我哥相亲呗，”沈蓉脱口而出，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赶忙补一句，“喂，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贺云岐淡淡道：“嗯。”
又聊了几句，舒曼才挂了电话。真的停下来不工作是不可能的，她入行才两年，事业刚刚起步，况且妈妈的医疗费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她知道仁禾这两年的费用都记在付希安名下，必须要尽快还清。
“回来是临时决定的，也没多想，”舒曼想起躺在医院的妈妈，突然没了胃口，放下汉堡，勉强笑了笑，“反正伦敦那边的工作也结束了，暂时还没有接新的，我想干脆先休息段时间吧。”
付希安顿了顿，眼神突然犀利起来，唇角勾起的浅笑泛着冷意，“魏舒曼，我们之间要清算的，何止医疗费这么简单？”
付希安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有人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开口道：“都堵在这儿干什么呀？”
付希安仿佛没听到，目光直视着前方，车窗外霓虹闪烁，映照着那张线条紧绷的侧脸，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隐隐有些泛白，直到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响彻整个夜空，他才又重新发动车子，直接将车子倒了一把，轰着油门开走。
手挣脱不掉，舒曼干脆撇开视线，连一眼都不愿意看他。“你确定？”
在做舒曼的助理之前，许晴其实是贺云岐公司的员工。她在泰国留学了三年，大约是性格使然，做事有些迷糊，所以时常会被一些老员工欺负，那段时间舒曼刚到曼谷，没什么地方可去，贺云岐便时常把她带去公司。
舒曼甚至不记得是怎么挣脱了他的手，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付希安，我不是你婚姻中的调剂品。”
“这几年我拿的可都是双份工资，有好多积蓄的，不用担心我啦。”
手心相贴，两个人的手却都很凉，感觉不出一丝温暖。“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哟，福布斯排行榜第几呀？”
从他的角度，正好看见贺云岐的手轻拍在舒曼的肩上，语气里蕴藏的柔情，任谁都听得出来。他的眼神黯然了，却又听到她的声音。
贺云岐沉默了一会儿：“这几天，我会尽快帮你联系别的医院。”
许晴义愤填膺，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小曼姐，伯格那边的余款付了，我昨天汇进了你的户头。
门拉开的瞬间，两个人差点撞上，凌玿倒退一步，看着眼前的人，惊讶道：“老大，你这……准备走？”
“晴晴，”徐靖安的确是她很想合作的导演，最主要的是他开的薪酬很高，舒曼虽然惋惜，但还是打断了她的话，“我找到我妈妈了。”
等舒曼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拽到了门外。“你干什么？”
“还以为认错了呢，真的是你。”
“……”
付希安今天开的是黑色卡宴，打开后车门将外套扔进去，转身才发现舒曼一直站在身后没动：“怎么了？先上车。”
舒曼笑笑，没搭话，她见过一次jolie，在巴黎，她中文说得确实不太好。
凌玿脸上立马呈现出一副“老大我只能帮你到这里”的表情。
大约是实在听不下去，司机将频道转到了交通台，主持人正在播报路况，舒曼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到付氏楼下的时候，已经接近六点。
整个后背磕在生硬的门板上，硌得她生疼：“你说过给我时间考虑。”
舒曼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她，是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她以付希安未婚妻的身份出现。
舒曼将游戏关了，坐直身体，声音里没有任何波澜：“吃完了我们谈一下医院的事，没吃完的话，请继续。”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逃避什么。一道低沉而又柔和的嗓音打破沉默：“脖子不酸吗？”
那两只手依然相握着，陆嘉琦像是没有看见，唇角含笑，连弧度都控制到最柔和的状态：“好久不见，魏小姐。”
他原本还奇怪呢，自从小辣椒离开以后，除了应酬，老大就从没在十点以前离开过公司，有时候甚至干脆在里间的休息室里睡一宿，原来是这个磨人精在，老大这么早走肯定是为了避难。
舒曼被她认真的语气逗笑了：“傻了吧？我要是停个十年八年的，你打算喝西北风啊？”
出了医院，舒曼直接去了商场。舒曼最怕研究新手机的功能，干脆挑了款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手机，顺便在旁边的营业厅办了张卡，算了下时间，伦敦那边应该还是凌晨，助理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舒曼不想扰人清梦，反正都已经失联三天了，也不急于一时，收了手机放进口袋，电话干脆等晚点再打好了。
曼谷和国内只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差，按照时间，那边公司应该早已下班了，舒曼却似乎听到脚步纷杂的声音，没一会儿，有秘书过来请示是否继续开会，贺云岐低声跟对方交代了几句，舒曼刚想说“你先忙”，只听到他喊了一声：“小曼。”
住在他那儿的时候，她为了离开，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行踪，千方百计打电话叫来他爷爷付封，现在住在贺云岐的公寓里，她竟然堂而皇之地对他宣称这里为自己家。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的时候，舒曼把车窗开到最大，夜晚的凉风呼啦啦灌进车里，好似它可以将刚才心底泛起的那些缱绻旖旎统统都吹散。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