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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苏塔
苏塔走前给我来信，约我一见。我却没有赴约。
我背着她，敏感察觉一道凶狠的风朝我劈下来。躲避不了，只有紧闭上眼。
“放屁！”我终于口不择言。
薛晗的一封短信，千回百转才到我手里，词语隐晦地告诉我，他现在已回到郭子仪军中，将随同他北上朔方讨伐叛军。
我愤愤地甩开他的手：“我们就是死了烂在这里也不跟破我国、杀我子民的敌人走。”
那夜我做了一个怪异的梦。梦里的苏塔穿着素雅庄重的衣服，头带金冠，宝相庄严，话语却温柔深情。
马蹄声恰恰停在身侧，伴随着马儿刹蹄的清亮嘶鸣。
他问我：“你还记得我吗？”
我理解错误，说：“他已经回去了。”虽然生长在长安，但是草原才是他的家。
苏塔被我骂得一愣一愣，好半天才笑着说：“你还是没变啊……”
我偏过头去：“你当年的阿眉，早死在烽火中了。”
我握住他的手：“苏塔，你的今天来之不易，别为了儿女私情耽误了大好前途。说放弃容易，那些被你践踏在脚下让你登上高位的人会轻易放过你吗？你是狼虎窝里打滚过来的，你最清楚。”
苏塔忧伤地笑：“我会依旧爱你。”
众目睽睽之下，我震惊愕然。苏塔倒是欣喜雀跃，抱住我不放。
“薛晗是吗？”苏塔眼里终于显现冰霜，“他若真那么好，会让你在这里受苦？”
我没好气：“他认错了人。”
我那时完全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师太还说：“听你这样描述，你那朋友怕是不久就要回他来的地方了。”
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落在我的背上。我在旁人的抽气声中茫然地睁开眼，回头往去。阴翳天空下，一个高挑的身影扬手抓住那条皮鞭。
老管家同我说：“这战火，迟早还是要烧回长安的。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怕到时候就只有坐以待毙了。”
“你是……”我努力回忆。
娘问我：“听说最近有个胡人总上门来找你？”
我正疑惑，果真听他说：“怎么能当没认识过你？能认识你，是我今生的缘分。”
娘看我半晌，叹气道：“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病着，我们早回了四川，你也不会被胡人缠上了。”
我醒来，依旧一片茫然，把这个梦说与清心师太听。她听了，笑道：“傻孩子，那是你前世的缘分啊！”又喃喃自语，“难怪慧根奇佳，原来是有仙根。”
他同我说：“阿眉，嫁给我吧。我带你走。”
我气急败坏，碰地关上门。
他神情落寞，我看着心里也一动，似乎触动了一根熟悉的弦。
他话语里坚强中的脆弱和忧伤让我觉得十分难过。
“苏塔？”
他自嘲一笑，“我爱你，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可是我的职责让我不得不看你堕入凡尘受苦受难。可是就连我违背天条下凡来照顾你，你也都不要。”
我说：“可你现在的确富贵了，我高攀不起了。”
人们推推挤挤，一下有人的脚踩到我的手。那股痛却是从指尖一直传递到心里。突然之间，身后人一挤，我跌出人群摔在地上。
苏塔在外面敲门：“阿眉！你开开门！我们难得重逢，有什么话好好说！”
局势依旧动荡不安，突厥似有割据之意，长安城里屡有豪杰刺杀叛君的事，一轮轮的镇压却是换来愈加高涨的抵抗情绪。皇帝退位成了太上皇，太子登基成了新皇帝，年号也改为至德。虽然我们有了新皇帝，但是长安附近依旧笼罩在绝望恐怖的气氛之中。
我提气跃上枝头，在隐蔽的林叶后，看着他从晌午等到日头偏西。属下多次催促，他终于上马加鞭，依依不舍地离开。留在我的记忆里的，是那个遗憾而孤单的背影。
他却思绪飘渺，“你素来要强，性格乖僻，厌恶仙界虚假清高，宁可独自在紫薇峰种植草药。你总我做人薄凉没有感情伤害他人。呵，我是四帝中的黑帝，职责就是约束下界妖魔，我怎么能不冷漠薄凉呢？”
“阿眉！”苏塔抓住我的手，“同我走好吗？你娘的病我请名医来治。我们去塞外，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我当场又惊又痛眼泪下来。这时想到师太的话，才明白回去的意思。心里释然。
苏塔并没有放弃，隔三岔五就会找上门来，总是留下珍贵药材。让我用也不是，丢也不是，很是苦恼。
出殡的时候，苏塔来了。这次他学会了低调，简衣轻骑，只来后堂见我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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