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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薛晗
他在院子里练剑,小丫鬟门全挤在墙角屋檐下看,咯咯笑。他长剑指空,潇洒飘逸,一个燕子回巢收了势,小丫鬟们全部捧着心口叫好。
我气地大叫:“谁稀罕!你哭吧!我再不理你了!”
薛晗当然不信,冲我大吼大叫:“你又编排些话来骗我?白日里作弄我还不够吗?你走开!”
我点了点头。
我冲他撇嘴,他冲我笑。
第二天早饭,薛晗红着眼睛,黑着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娘心肝儿肉得搂着他嘘寒问暖,姐姐连忙叫人去熬银耳汤。
过了几日,我半夜被人摇醒。薛晗很兴奋地把我从床里拖了出来,给我看他的宝贝。
我倒吸一口气。我从来没有见过杂耍,这点小技已经让我大开了眼界。
那天我爬在大槐树上,一边吃着桃子,一边吹着风。娘带着薛晗走到院子里来,我听她亲切温柔地说:“你就住那边的院子。这段时间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有什么事一定要同姨妈说。”
薛晗呜呜哭,我瞪着眼睛,看到他身边蹲着一个漂亮的白衣妇人。那妇人焦急心疼地摸着他的头发,可是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少年高挑英俊,神采飞扬,从容潇洒。小丫鬟们芳心醉倒一片。
薛晗看着几乎要晕了过去。
这时那妇人抬起头来,一下看到我。她秀美的脸上满是惊讶。
薛晗那时到底也是个孩子,没有心防,被我的话感动,把视线转了过来,带着歉意和怜悯看着我。
姐姐惭愧地对薛晗说:“这丫头是我妹妹,缺少管教,无法无天。小晗,往后她要欺负了你,只管同姨妈和表姐说。”
他是归德将军薛正义的幺子,上面四个兄长。他的娘和我娘是表姐妹,出嫁前极为亲密。那年他娘疾病去世,家里乱成一团。大老爷们不会管家,薛晗生病在床,连个麻利的小厮都没有。我娘实在看不下去,就提议将薛晗暂时接来,照料一阵。
薛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像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轻易被捉弄了。
我张开嘴:“哇……”
他又恼又羞,凶巴巴地冲我叫:“你在胡说什么?”
我学着我爹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娘告诉了我你们家一把什么剑藏起来的位置,要我告诉你。”
我溜到薛晗住的小院子,拿出准备好的白布披身上,跑进了他的房间。
薛晗一看惊骇得大叫:“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家布阵图!”
我那时虽然才八岁,且不受诗书感化,但是我并不笨,我恶狠狠地驳回去:“不信我,就什么都别问!”
我说:“很美。”
他走过来,端起来大灌一口。
我恍惚想起,姐姐说过,薛晗的娘去世了。
薛晗冷冰冰的眸子亦扫我一眼,大概觉得被一个小姑娘捉弄了,面子挂不住,脸有几分红。
我说:“你娘。”
我“哈”地一笑,把纸包一丢,笑得满地打滚。
我好奇地望下去。那个男孩子披麻带孝,又黑又瘦,没精打采,像是被太阳晒蔫了的叶子。
姐姐一脸怒容,揽过薛晗,连声叫人端茶漱口伺候汤药。
我哼哼着说:“她说你哭起来很难看。”
“你看得到我?”
薛晗就这样在我家住了下来。
薛晗很厚道,从没同人说过我可以看到鬼的事。他也很勤奋,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读书和习武上。
他声音很清朗,很沉稳,很……很好听。回响在这小小书房里,让我耳朵一时有点嗡嗡作响。
连着这把剑被一起找到的,还有一本薛家剑谱。从那天起,薛晗就专心致志练习剑法,每天日出即起,挥剑三百下,然后再吃早饭。
结果晚饭时爹就对我说:“阿眉,你也不小了,虽是女孩子,也不能整日贪玩,得学点东西了。”
我怕又被姐姐骂,丢下树枝,一溜烟的跑走了。
我逃出老远,回头看。薛晗还站在原地,眼睛冒火,死瞪着我,像随时都会冲出来掐死我。我一吐舌头,埋头跑走了。
薛晗来得正是时候。
薛晗抄起一本书,狠狠道:“听好了,什么叫念诗。”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来。
我活这么大,从来没见他对我发这么大的火。我真被吓着了,心惊肉跳。
薛晗没得选择,扭扭捏捏地说:“我娘……我娘昨天还说了什么?”
就这样,我被薛晗抓去读书写字。
我想,娘是不是带了个傻子回家。这样的念头一生,就想去试探一下。于是将手里吃剩的桃核对准他的脑袋扔了过去。
那是一把通体莹白的宝剑,剑柄上还缀着一颗硕大浑圆的珍珠。我伸手去摸,给薛晗啪地一下打开。
我先拿了一块,大咬了一口,香香甜甜地吃了起来,以证实糕点无毒。
我说:“你娘要你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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