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3)

首发：~第二章

吴十三，离国江北名门望族吴家的十三少爷。显然他娘是一位英雄妈妈，吴十三之下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弟。吴妈妈产量太高，质量未免有点跟不上。吴家其他孩子和爹娘一样生得端正漂亮，惟独这吴十三却长得十分抱歉。五官平凡，性格跳脱、好逸恶劳，不大受父母待见。

小谢又累又饿，进了房，灯也没点，直接倒在床上。

“差不多？”小谢笑了笑，“那你知道他们的产地，生长规律，药用，怎么存放，怎么搭配会产生怎么样的药效吗？”

她说：“我的要求也不高。”

还没等自己朝那小屁股上拍一巴掌，娃娃就已经抢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声音嘹亮，一点也不比她娘差。

“不然你以为会是哪？”

她先生在外面很配合地撕心裂肺地叫：“如月啊——”

小谢修着指甲说：“哪个学徒都是从这一步做起的。你切的草药你全都认识吗？”

小谢再度扶着脑袋，“我就知道不该对你的品行有过高的指望。”

仇总是要报的。小谢叹气，好在让她遇见了他。

“嘘！”小谢捂住他的嘴，“你娘……村长他们会安置好你娘的。你没事吧？”

小谢拣起一根木棍，拨开厨房地上的堆积物，发现堆放柴火的那面墙上被火烧出一个明显的v字痕迹。

“曲家少奶奶难产，快不行了！现在正到处找大夫呢，说是最好是女大夫！”

小谢将他拉到桌边，仔细看他，“你跑哪里去了？在家都急死了，怎么都找不到你！你伤着了吗？让我看看！”

村长出面，大伙凑了点钱，先把连城娘给装殓了。村里几个人出去找连城，一直到太阳下山都没有一点消息。

小半柱香后，曲少奶奶哼哼着终于转醒了过来。女眷们齐齐松了一大口气，忙道菩萨显灵。

微弱月光下，一个黑衣人拎着一个孩子站在屋里。

小谢冷笑，扬手把一本书丢给他。

武功这种东西，强身健体是可以，抢救意外时却是毫无施展余地。眼看十三爷白脸抽搐没有进气也没出气，花姑娘们纷纷吓得花容失色，吴少爷的江湖好友段长风也满头大汗又是点穴又是捶背，可是丝毫用处都没有。

白衣公子唰地收了扇子，“请容在下自我介绍。鄙人出身江北吴家，排行十三。”

段长风几乎跌进河里。那厢，十三少叮咛一声转醒，爬了起来，发觉自己没死成，又看到对方是个俊俏的姑娘，本能使然地文酸酸道：“姑娘的救命之恩，不知如何报答？”

吴十三说：“哦。我听说你来青阳了。”

小谢突然想起来，这曲老爷辞官前，似乎管的就是地方科举一类的活。

小谢笑，“呵呵！朕的后宫佳丽何止三千，他算个老几？”

连城现在姓了谢，做了小谢的弟弟。内向、老实、勤快的谢小弟。父母双亡，跟着姐姐生活。姐姐在医局里做个蓝衣小医官，他就在药房做学徒。

吴十三戚戚哀哀地说：“我怎么会牺牲自由去娶一个寡妇？那个老女人有什么好的？”

“喂！我好歹是长辈！”吴十三抗议。

原本应该快乐的充满希望的旅途，因为这突然而来的变故，而带上了一点沉重。

小谢跳起来。

“你在哪听说的？”

连城比较懂事，“吴大哥。”

段长风事后回想起来还心肝脾肺一阵颤抖。这一船的花姑娘也就罢了，怎么抓来一个大夫也会飞身扑过来非礼男人？他当场抽搐心想十三啊，哥们我对不起没能守住你的清白，还没念完吴十三浑身一震缓过气来，从嘴里吐出那块要命的点心。

吴十三大惊：“小谢，说这话是要杀头的！”

连城小子把手下刀具一推，“我都已经切了半个月的草药了！你要我干到什么时候？”

曲夫人撑着一口气问：“是不是儿子？是不是儿子？”

“这火起得怪，一下就把房子全烧了。连城娘都还是刘大哥拼死冲进去抢出来的，那孩子如果还在屋里面，现在怕都已经成了灰了吧？”

房间里一时静得很，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那女大夫手法纯熟，有板有眼，十分尽力。窗户开后房间里温度降低了许多，可是女大夫脸上很快就起了一层薄汗。

这情景熟悉得都要烂掉了。小谢本来想自嘲，可是看到眼前小少年一脸悲痛愤怒和迷茫恐慌，看到他稚嫩的脸和柔弱的肩，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那日小谢一直到深夜才回到自己的家。连城娘已经装殓进了一口薄棺材，停在村里一间空屋里。连城那孩子还是没找到，生死不明，虽然去官府报了官，可是这年头丢个把孩子算个什么事。衙役也只是敷衍。

白衣公子面子挂不住，“我是吴十三！”

他只当她是恩师家走后门亲戚。

小谢把袖子一挽，大喝一声：“都给我让开！”

“十三，我们也有阵子没见了，今天就在我这吃饭吧。”

吴十三抱着手，语气哀婉地说：“小谢你语气也太没良心了。亏我对你一片真心。”

小谢走到床边，一手切脉一手翻曲少奶奶的眼皮。昏厥过去了，不过也挺危险的。

青阳城，整个南洋州的首府。无奈因为地区经济整体发展低下的原因，它也并没有其他州府那般繁荣。不过南洋少数民族混杂，青阳城里的建筑多带有各族文化特色，虽然不华丽精致，却也别具风格。

房间里又潮湿又闷热，曲家大少奶奶躺在床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一群丫鬟老妈子都慌了神，哭哭啼啼个没完。

结果连城脸色涨成茄子色，又窘又怒像是要抹脖子自尽似的。小谢吓得再也不敢取笑他了。少男情绪是一杯化学试剂，处理稍微不当就会引起大爆炸，当心，当心。

小谢噗嗤笑。

曲夫人只有力气哭，“我使……使不上劲……”气若游丝的样子。

门外站着一位年轻公子，一身白晃晃的绸衣，离夏天还有几个月，就已经摇起了扇子。人长得十分普通，眉眼平淡得仿佛一杯水泼过去就可以冲掉，可是一双眼睛格外有神，像是内置了一盏一百瓦白炽灯。

就在段长风欲哭无泪之际，有人惊呼隔壁船上有大夫。小谢就那么被他凌空掠水地拎到了画舫上，丢到了已经快休克的吴十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