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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十三章
我诧异地转头望，萧暄不知怎么的又跑了回来，神情有点慌张和急切，等他的视线找到我，那丝异样才散去。
又有一个年轻一点的女官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说：“小姐也别怕，咱们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了，看得多了。只要能抓住陛下的心，后宫就是你的。那陆家，”她压低声音，“陆家能嚣张到什么时候？小姐你将来可要比陆小姐先生下儿子才是……”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担忧、焦虑、害怕，那都是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他眼里的情绪，让我很费解。我们静静凝望彼此良久，谁都没想到打破这寂静。共同度过的岁月就在中间穿梭，唤醒了尘封的记忆，让我们回到最初认识的时光，又一点一点追述回来。
“可是这样我们也失去一条线索……”
我啼笑皆非，觉得这场面滑稽不已。
我闭上嘴，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檀香气息，很独特的清幽芬芳。
现在这样的人就摆在我的面前，可是我却握不住他的手。
“阿暄？”我轻唤了他一声。
谢昭珂同我说：“王爷慈悲，允许我生产后再起程去幽山。那里虽然远，可是没有纷争，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我会喜欢上那里的。”
“小华……”萧暄辩解。
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扭曲，宫门如一张血盆大口拉伸着向我扑过来，要将我吞没。我惊慌地连连后退，脚下一滑，摔倒在雪地里。
谢昭珂不停叹气。她倒是好意，因为担心我这样天真单纯心慈手软的小丫头进了宫，不出多久就给啃得只剩一副排骨送出来。
我望着外面院子里的白雪，忽然说：“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即使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我笑，笑自己的天真和愚蠢，笑自己不死心。笑完了又觉得无限的悲凉，无限的忧伤。
萧暄终于说：“小华，你看看怎么办？”
萧暄收回手，“她做了那样的事，很难逃一死。即使是我，也不能维护她什么。而且你觉得对于她来说，活着就更好？”
那晚萧暄回来得比预计的早，也没让人通报，走进来正好抓到我在偷吃鸡。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份上，我哪里还有心情吃饭。我被动地被萧暄拉过去坐下，握着筷子无聊地戳着碗里的米饭。
我吃着炒腰花，默然地看着他们两个。
萧暄温热的手握了一下我的手，“我明天还得出门一趟，看看皇陵和城外百姓。希望不要下雪。”
我不解地看他大步走回我身边，还没回过神来，就已被他一把抱入怀中。
“怎么了？摔着了？你说话啊！”他焦急失措地抱住我，摸着我的脸和手，不停地问。
我冷笑：“我能做什么？陆家可不放心我去给他们宝贝女儿看病呢。不过也许你不同，你人一去，陆颖之就立刻生龙活虎了。”
我走过去帮他脱下披风，“傍晚起了北风，老太监告诉我说明天还要更冷。”
萧暄摸了摸我的头发，轻身说：“她不过是求仁得仁。”
“傻丫头！”谢昭珂理了理我的头发，“普通有钱男人都三妻四妾，更何况一国之尊？你姐夫尚且都还有两个大丫鬟呢。只要他把你放在心上，只要你永远是皇后，不就行了？要不你还求什么？”
谢昭珂看到我，露出平和友善的笑，再也没有了以前高高在上的姿态，“小妹终于回家了，我们一家算是团圆了。”
我没吭声。
身旁一个女官感叹：“王爷待小姐可真好。小姐将来做了皇后，一定能和陛下谱就一曲帝后佳话。”
“随和不好吗？”
一个太监答道：“回王爷，门那边就是冷宫了。”
我别过头去，“如果你当初没有那样逼她，她或许不会死。”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那些已经做古的女子在烟火缥缈中隔着百年岁月静静凝望着我，似乎要对我述说她们的故事。只是那些繁华荣耀背后的悲凉、寂寞、委屈、痛苦，都已经清清楚楚地写在她们眼里。
我无动于衷地伸筷子夹菜吃。
谢昭珂问我还求什么。
萧暄为难地转过头来看我。
造化有多弄人，你在当时永远都不清楚。那时候看着平静，回头看其实暗流汹涌；那时候觉得隽永，回头看发觉其实已经淡然。那时候你以为可以永远把持住的事，往往会擦身而过；而那时候你想念的刻骨铭心，回忆起时已成过眼云烟。
“小华！”
谢昭珂同我在暖廊里散步时，拉着我的手说：“果真，最后母仪天下的人，是你。”
我问：“你怎么来了？”
“云香是你们的棋子，可是她是我的姐妹！”
我心凉了半截。
她说得很对，我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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